霍完悔这话一出，流萤的眸光顿时变得冰冷如利刃，猛地向霍完悔刺过去：“我跳。”
她缓缓地站起身，却因为跪得太久而膝盖虚软，打了个踉跄。而霍完悔那瞬间几乎无法克制住上前扶她一把的冲动，强忍着冷眼看着她站稳，兀自将手指捏得发白。
流萤白衣水袖，轻缓起舞。
没有音乐，没有婉转的歌喉，只有殿中央如梨花白的女子婀娜旋转。
她美得惊为天人。举手投足，翩然若仙，轻盈无比。
流萤舞的时候，满室俱静。所有人都被她舞蹈中散发出来的幽幽哀怨所深深折服。那些奇妙而淡薄的哀怨，就那样缓慢而绵长地被她一个回旋，一个抛袖散布到空气中来。
高丽女子再长袖善舞都没有见过这样不需要音乐就能如此表情达意的舞步。
结合了江南的柔情和北方胡蛮的潇洒，流萤的舞人间绝无。
纵然她舞得再幽怨，可霍完悔却发现她的眸子一直是冷冰冰的，毫无感情，空荡荡地看着没有焦点。
他的心慌乱起来，又一次地失去控制。
她越是起舞，他就觉得自己越是无法把握住她。
只能笨拙地一再伤害。
一舞结束，朴贞樱终于知道那个雨夜为何霍完悔要将跳着舞的李秀莉一把推开。那是因为看过流萤舞蹈的人，都会被她吸引；天下别的舞，因为流萤而不能再叫做舞了。
或者说，流萤这个人站在殿中央，微风吹过，衣袂翩飞，她就轻盈得仿佛在起舞。
流萤深深看着霍完悔，霍完悔亦深深看着流萤。
她的目光里，其实有太多太多的不得已要说。
那一个个的不得已，霍完悔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