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云见霍完悔如此呵护流萤,心中不免担忧,略略知道流萤为何如此愁眉不展了,只得掩饰道:“属下替郡主采花,恰巧碰见夫人独坐风下,正要劝说夫人进房,世子便来了。”
“霍舒儿?”霍完悔打消疑窦,道,“你是王府的侍卫,今后不必替霍舒儿做这做那。你下去吧。”
魏行云也不再看流萤,淡淡作揖便告退了。
流萤始终不曾开口,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
事情纷纭复杂,流萤已经措手不及,在面对洱海老主的夸奖的时候,她无法分辨那究竟是出自对目的的追寻,还是出自真心。
甚至不能面对霍完悔,借口余毒未尽而一再地逃避。
霍完悔蹲下身,替流萤拾去发丝上掉落的花瓣,道:“好些了吗?”
“嗯。”流萤淡淡地开口,眼神依旧没有焦距。
霍完悔不明白为何流萤转醒之后就对自己如此冷淡,几次问她,她却笑得云淡风清,让他看不出端倪,却怪自己多心。
“流萤,你究竟怎么了?”霍完悔见流萤始终不正眼看自己,心中也很烦闷,多日来的耐性已经悉数告罄,硬是扳过她的身子,逼迫流萤直视自己。
流萤的肩被他抓得生疼,却咬紧牙关只字不提,在看着霍完悔双眸的一瞬间,心下了然。
那一个夜晚的温柔缱绻,霍完悔在她心中早已不能用简单的‘敌人’二字概括。
天香洱海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也许这一生,注定要与天朝,与霍完悔为敌。只有慢慢地疏远霍完悔,慢慢地学会平静而淡漠,等到霍完悔对自己也厌倦疏远的那一天。两人的情分断绝,她才能不再矛盾。
就算他的国家覆灭,他真的要死在天香洱海下,也不是流萤亲手屠杀。
霍完悔见流萤眼眸中逐渐浮起的水汽,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心中自我气恼不已,松开手道:“流萤,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那夜的温柔依旧残留,可伊人却转眼冷漠。
流萤终于开口道:“没有,我有点累,吹了许久的风,想休息了。”
霍完悔叹了一口气,扶起她回房。看着她躺在床榻上,微微地闭上眼睛的样子,兀自呆立。
她用冷漠,树立起了一道他无法逾越的篱。也只有用冷漠,才能斩断无法摆脱的宿命。
那夜的亲近已经是设好局的伤害,如今流萤就算是‘翻然醒悟’也好像来得太迟。
她如果继续亲近他,对他才是最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