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用一张横格记事本,还有他那支昂贵的金尖自来水笔,乔恩绘出了后来雪佛兰沃蓝达的图样。必要时,他将那支钢笔在纸上摩挲(留下一抹墨水的印迹),描绘出底盘的模样。“16千瓦电池位于后座底部中央,向外延伸呈t形。这在理论上可以跑80英里,但我们只用了8千瓦,电池可以继续工作下去。这样它跑上40英里,然后我们会启动这个小小的1.4升发动机,它将会带动一个发电机,让电池有足够的电力可以再跑上比如300英里。”
乔恩清楚这其中的统计数据:美国80%的日间旅途在40英里范围之内,燃油经济性将会是无限的。一趟往返60英里的行程需要借助小型发动机行驶20英里:这种路途的旅行,经粗略计算每加仑汽油能行驶150英里!更小与更廉价的电池组与至少300英里的整体里程相结合,将会令这款车成为理想之选:在大多数日间旅行时,它可以不耗油,但像传统烧油的车一样,它随时可以跑长途。我被说服了。我希望我还保有乔恩那幅原创的、墨水溅泼的绘图,它真应该被载入汽车的史册。
下一步是与全球设计副总裁埃德·威尔伯恩分享这个概念。这款车的外观设计将会为设计师们提供非常大气的比例,而埃德迅即决定,沃蓝达概念车在视觉上也会像技术创新一样引人入胜。我们来了!
抱着极度的自豪与热情,我告诉里克·瓦格纳我们正在打造一款车,目标是在60英里的行程中实现每加仑150英里的油耗。他最积极的反应也只是沉默不语,但并没有下达“停工”的命令。通用汽车庞大帝国的一部分—无论多么不易察觉—确实开始反击了。学识渊博的混合动力工程师用一轮轮的幻灯片演示轰炸我,解释为什么沃蓝达是一个笨主意。在最终的分析中,他们说,这是一个交替混合动力系统(意味着第二动力源只会在主动力源耗尽之后才会启用),而不是像并行混合动力系统(例如普锐斯)那样,两种动力源—汽油和电力—持续并行运作,以实现最优性能。交替混合动力系统,他们(正确地)指出,不像并行系统那么高效。
不过,如果我们坚持在沃蓝达车上采用交替设计,那些混合动力工程师们知道如何令其更高效地运作:我们将对其进行编程,令汽油发动机每10分钟开始运行一次,以保持电池始终处于最佳充电状态,这样我们既可以在能效方面获得更好的结果,又可以节省出更多的最终里程。“停,停!”我喊道,“我们不是在讨论绝对的极限效率,而是给热爱电动车的人一款车,能在80%的时间中享受到纯粹由电池驱动的驾驶体验。他们不希望总是被汽油发动机打断,这会毁掉整个体验。”他们不为所动,仍然继续絮叨“最高效能”,从而再次证明了极其聪明的人无法理解非常简单的概念:顾客想要的是整整40英里由电力驱动的、充满喜悦的、无须燃料的安静旅程。
随后还有更多的幻灯片演示,大多展示了这一概念的部分严重缺陷。对此,我总会向乔恩·劳克纳求助;工程师们可以蒙骗我这名简单的市场营销工商管理硕士,但是他们无法抵挡乔恩·劳克纳像利剑一样的分析。“啊哈!”他会大喊,“你们忘了(这个和这个)。这次,让我用正确的数据快速重算一下这些数字……啊,是的,不出所料,你们错了,我是对的!但是谢谢,伙计们,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工程师团队更愿意听到我的所谓“圆滑的说辞”,也就是说,像变速系统和混合动力系统等复杂的机械组装线,逐渐接受了我们打算推出一款用于参加2007底特律车展的沃蓝达概念车这一现实。
与此同时,在设计部门,埃德·威尔伯恩将沃蓝达项目交给他最好的团队进行车身内外的设计工作。人们设想并绘制了各种备选主题,并打造出相应的1∶8比例的黏土模型。有些车型有一种浮夸的“欧式”风范,其他车型则更具有典型的美国范儿。但它们都不同寻常,有些甚至令人震惊。
由于通用汽车的塑料部门正在与我们协同设计现代汽车复合材料,设计部门感到自己应拓宽思路,探索不容易进行金属加工但可以用复合材料实现的外观设计,对于玻璃表面来说尤其如此。如果能成功地用玻璃取代复合碳材料,就可以设计出某些前所未有的外观。透明的车顶同样可以成为主题的一部分。
这正是我们最初为展示用车选中的设计类型:整车比例大胆,拥有修长的发动机罩和小型的经过压缩的乘客轿厢。工程师们绞尽脑汁才设法使车门上的玻璃形状与车门形状保持一致。在车内,设计主题甚至更加标新立异,虽然视觉上有着戏剧效果,适合一款展示用车,但我们知道它绝不会被投产。内部空间或多或少被一片大的长方形管道所占据,从乘客轿厢的前部一直通往后座,并在那里分叉,呈t形伸入后座的下方。设计团队对于每块电池的尺寸以及整体电池组的配置的构想,都相当接近实际情况;这也是展示车在沃蓝达量产时,注定不必重新进行大幅工程设计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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