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也跳下马,道:“退与不退,都得死。”手一扬,相思线线闪电般射出,直扑其中一人,只听那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地,白线从他脖子上如灵蛇般脱开,又收回胭脂手中。易水寒冷冷道:“白云这个老狐狸,从白水镇到此,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现在才来。”胭脂道:“哼,姑奶奶做梦都等着你们呢,现在出现,一样是死。”又一扬手,相思线又疾出夺命,其中一人一见白线朝自己而来,倒也灵活,敏捷的用刀一挡,胭脂冷哼一声,相思线缠上大刀,那人用力拽刀,不但未拽住,反而脱手而去,那刀在他眼前一晃,他就摸不着自个脑袋了。
一连死了两人,其余人相视点个头,一齐扑了上来,易水寒轻轻笑道:“也罢,送一程吧。”刀光闪过,鲜红一片,这些人都是白云手下的杀手,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易水寒想制他们于死地,也不是一招两招就成,又是一顿好打,眼见那十余人死得差不多了,易水寒道:“别因他们耽搁了时间,速战速决。”胭脂笑道:“你上马吧,这三个将死之人交给我好了。”
正说着,突突突不知从哪里又钻出十余人来,将两人围在中间,那剩余的三人喜道:“来得正好,莫让他们跑了。”易水寒笑道:“不将你们一个个全送上天,我怎么会走?”胭脂接上话道:“正是,你们一起来的,也一起走,黄泉路上还是同伴。哈哈。”
这些人也知两人厉害,一声不吭,闷头闷脑的打,易水寒见他们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不冒然硬接,只是以逸待劳,胭脂仗着相思线的灵活,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在人群中飘来晃去,相思线忽硬忽软,忽紧忽慢,时不时与刀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相思线柔韧非常,丝毫无损,刀口却卷了边,胭脂虽是占了利器的优势,却未得着太多便宜,对方毕竟人多,而且都是把脑袋挂腰上的打法,刀刀夺命,绕是胭脂灵活敏捷,在刀缝中穿梭,也少不得被刀锋所伤。
易水寒见她总是鲁莽,叹道:“你再逞强,迟早受栽。”胭脂气道:“明知我被他们缠住,你却仍是这么不紧不慢。”易水寒提醒道:“你光知道打,可有看清楚他们是什么人?”胭脂道:“还用你说,他们都是白云派来的。”易水寒叹道:“你真是久不经江湖了,看他们的刀法,分明是昆仑派弟子。”
胭脂这才注意到,后来的十数人,刀法确实与先前十余人不一样,他们有自己固定的招式,确实与张玉书同出一辙,气道:“你们是张玉书派来的吗?”无人回话,易水寒道:“张玉书已甘居白云之下,他带来的这些人自然也受白云派遣。”胭脂道:“好,那日放走了张玉书,我至今心有不甘,你们都是昆仑派的,正好我杀了你们,也算是杀了半个张玉书。”那日,分明是她打不过张玉书,易水寒将他放走,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是她放走一样。
又斗半日,易水寒瞟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觉得恹倦,一刀挑飞一人,胭脂见他倦意,笑道:“莫不是累了?”易水寒点头道:“是觉得无聊。”两人对话间,远方又奔来十余人,也不说话,劈头盖脸就扑上来,易水寒皱皱眉:“这般打法,真是无趣。”胭脂却发起狠来,道:“看这样子,白云是定要制我们于死地了,管他有趣无趣,先将他们杀尽了再说。”相思线杀气陡重,挨着皮皮掉,挨着肉肉绽,无声无息之间,已将两人摔在地上。
易水寒看一眼胭脂,见她额前已渗出颗颗汗珠,心想,她一个女子,能坚持这么久,也不容易,凝聚精神,一刀斜斜划过,一人立成两半,胭脂道:“拨云见日?”易水寒奇问;“你怎么知道?”胭脂道:“我若是说出来,你只怕还是不信我,又要生气。”易水寒轻轻转出一刀,往上一提,又一人仆倒在地,胭脂又道:“新月如钩?”易水寒凛声问:“快说,你如何知道我家的剑法?”
胭脂道:“我见你的新娘子白如歌使过,不过她是使剑,你虽使刀,我看着却挺象。”易水寒不由得一呆,虽然早已听五叔说过,如歌早已练成剑法,自己总是心怀疑虑,胭脂虽不是同道中人,自己对她也心存芥蒂,但是她能说出剑招来,自己无法不信,如歌的影子在眼前一时清晰一时模糊,只觉得心乱如麻,冷不防眼前刀光连晃,易水寒恨道:“总是白云的罪孽。”气不打一处来,将刀抖得惊心动魄,一口气要了数条命。
正在这时,只见远远又奔来一人,胭脂哼道:“又来个厉害角色,也罢,今天就拼了命。”易水寒转眼一看,奇道:“楚涟?”果然来人奔至眼前,一见易水寒,高声喊道:“原来是贤侄,我来助你。”纵身跃入圈内,双掌推出,这些人哪里受得起楚涟的双掌,惨叫声此起彼伏,易水寒边打边道:“想不到在此遇上楚大叔,多谢楚大叔相助。”
楚涟笑道:“莫要客气,这些人毕竟这么卑鄙,围攻贤侄,待我助你击退他们再叙。”易水寒朗声笑道:“好。就依楚大叔。”胭脂原以为是白云派来的高手,不想却是楚涟,立刻来了精神,喜道:“有楚大叔在,更好了。”楚涟是相州屈指可数的大人物,胭脂在相州多年,对他是耳濡目染,听闻多了,楚涟为人正派,素喜清静,十年如一日,在家清心休养,对家人也要求严格,楚家上下,无人出入烟花之地,纵有听闻,也不敢在府内谈及,因此,楚涟对胭脂莫说面熟,便是听也从未听说过,见胭脂说话,奇问:“请问这位姑娘是?”
易水寒知道楚涟一向不喜风尘女子,若知道是胭脂出身,必然尴尬,正要隐瞒,胭脂却毫不避讳,咯咯笑道:“小女子原来是胭脂楼的胭脂。”楚涟“哦”一声,果然不悦,心想,贤侄啊贤侄,我素来敬重你是后辈中的佼佼人物,还曾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你,你虽拒亲,我是毫不记恨,只是你如何与这烟花女子混在一处,自甘堕落?
胭脂瞧一眼楚涟,笑道:“楚大叔不喜欢我是因为我出身青楼?我现在已经洗尽铅华,与那胭脂楼没有关系了。”楚涟点点头,道:“如此便好。”不再多说。易水寒道:“楚大叔,个中原因一言难尽,日后,晚辈再慢慢向您细说。”楚涟释怀笑道:“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胭脂见楚涟看易水寒的眼神甚是关切体贴,心里颇不是滋味,她在相州时已知道楚涟要将女儿楚玉嫁给易水寒一事,只是被易水寒以与白如歌订亲为由拒绝了,若是易水寒与白如歌分离,楚涟少不得再次提出联姻,只怕易水寒难以拒绝,那时,不但自己的一番心血全白费,反倒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有楚涟助阵,十余贼人哪在话下,不多时就死伤一大片,活着的几人心知再拼也是死路一条,打个口哨,拔腿就逃,三人也不追赶,转眼间逃得一人不留,易水寒拜道:“多谢楚大叔。”楚涟扶起道:“莫要多礼,莫要多礼。”易水寒问道:“楚大叔一向好清静,这次是为了何事?”楚涟面色略显尴尬,叹道:“犬子年幼无知,离家多时不归,唉。”忽又转过话题,问道:“不知尊夫人,可有下落?”
易水寒也叹道:“多谢楚大叔挂念,正是寻找之中。”楚涟心中惭愧,当初若不是自己一时糊涂,立时决断将易夫人送回,哪有后来之事?那逆子,也不知将易夫人藏在何处,真真将我这老脸丢尽。易水寒反劝道:“楚兄弟正当风华,游历中原,也是一件好事,再说以楚兄弟的才智,足以纵横江湖,楚大叔不用着急。”楚涟尴尬的笑笑。
胭脂心想,我若当着楚涟的面说出白如歌与楚英之事,楚涟只怕羞死在此,哼,他死活与我无关,只是易水寒原来就不信我的话,我要是当着楚涟的面再说出来,他定然怒不可遏,视我为仇,我又何必惹他生气?罢了。
易水寒又问:“楚大叔准备去哪里寻找?”楚涟道:“昨日在开封府遇上青城八英,据说在巴蜀一带见过小儿,我准备赶去看看。”眉头紧锁。易水寒劝解道:“楚大叔,您莫急,都说巴蜀风光如画,楚兄弟一定是慕名去欣赏冬景了。”楚涟谢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