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里飘着几瓣茉莉花和玫瑰花，闻着那淡淡的香味，程惠缓很快便接受了这杯另类的药茶，轻轻呡了一口，味道并不像黄尚形容的那么难喝，微微的苦涩过后，却是一股回甘味长。
厨房飘着制附子，犀角，鳖甲，炮穿山甲的混合药味，这类药材都需要提前久煎，尤其是附子，最好先煎两个小时，才能去除其毒性，直到药汤没有麻口的味道，才算合格。
其余的药只需煎十五到二十分钟，可以提前用清水泡好，等先煎的汤药熬好之后，再将清水泡好的后下药放在一起混合煎熬二十分钟。
煎药的程序和火候，决定了熬制出来的药效，容不得一点马虎。
“双子。明天开始，每天早。中，晚三次，程阿姨的汤药由你亲自看火熬煮，在药房没有开业之前，你暂时留在公寓负责陪伴护理程阿姨。”黄尚知道双子办事心细，认真，由她处理汤药，比较放心。
“嗯。我会记录下来的。”双子拿了支笔，认真抄下了熬药煲煮的流程，先煎后下的药材标识好，请黄尚过目确认之后，再由她亲自保管。
这是一个难得一遇的医案，也是黄尚在三位学徒面前一展身手时候。
“谢小莹，准备好自动拔罐器。三寸毫针，三棱针，酒精，棉签，备好在程姨的窗头柜上。”黄尚一扫往日的散漫不羁，一脸的严肃认真。开始发号施令。
谢小莹赶紧的跑去书房，将黄尚刚才采购回来的东西准备好，做好治疗前的准备工作。
“徐步遥，石磊，耿志远你们三人全程学习针灸。推拿。”
石磊在床上铺好一次性防渗漏床垫，将程惠缓扶好躺在床上。
针灸之前。必须推拿“足厥阴肝经和手少阳三焦经”，将肝胆经疏通之后，再针灸，将会起来事半功备的效果。
“你们仨，谁在学校主修推拿与康复？”
“我，徐志遥走了过来，站在一旁。”
“那就你上，我在旁边看看手法如何。”黄尚必须教会这三个新人慢慢学会全部的操作流程，以后他才能做个甩手掌柜，不至于日夜困死在医馆里。
人活一世，除了工作便是享爱人生。他可不能被医馆束缚住自己的双腿，最终沦为赚钱的机器。
徐志遥虽然手法笨拙，推拿的手法和经络倒是没有出错，沿着脚趾一路揉成，循着足厥阴肝经一路向上，直至双峰之下，犹豫了一下，不再冒然向前。
病人疾患的位置不管如何敏感，在真正的医者面前，只有病症，没有任何的亵渎。
可是郝然大家眼前的不是那个充满诱惑，令人想入非非的双峰，而是一个表面皮肤破溃，顶端塌陷，表皮清晰可见节结性小条索状，乳腺癌病人溃不成形的可怕，大家脸上波澜不惊，实在心中翻江倒海，隐隐作痛。
黄尚伸手一探程惠缓腋下淋巴，果然成条串状，痛不可触。他不禁眼眶发涩，可以想象她独自忍受着多大的痛楚，居然连一句呻吟都没有。
整整半小时，徐志遥不辱使命，完成了足厥阴肝经和手少阳三焦经的全部推拿。黄尚清洗干净双手，准备实施针灸拔罐治疗。
“阿姨，针灸可能会很胀痛，但是为了靶点精准，我不能使用麻药，您能承受得住吗？”黄尚有些不确定，程惠缓再坚强，这可是锥心之痛，非常人能够隐忍。
“没事，你上吧，我还有什么痛不能忍受。”程惠缓惨然一笑，拿了条毛巾塞在嘴里，双眼一闭，笑道：“要不要我提前签个免责书，万一痛死了，香香可能会找你拼命的。”
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开这种玩笑，黄尚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
掏出银针，黄尚朝着侧峰行进一针，朝着节结性硬化块状物直刺一针，程惠缓眉毛紧锁，牙关紧咬，黄尚赶紧留住银针。
他决定隔日行针一次，逐个击破的治疗原则，缓图而治。
不再行针之后，除了麻痛感依旧存在之外，没有带来更强大的刺激，谢小莹拿着毛巾轻轻拭干她额角的冷汗，附在她耳边问道：“阿姨，痛就叫出来，不要强忍着。”
“没事，姑娘，还行。”程惠缓反倒是主动安慰起大家。
留针需要半小时，黄尚命他们守在床前陪程惠缓聊天，他去备好外敷的药粉。
蒲公英、炮穿山甲、土鳖虫、黄芪，附子，桂枝，白芍，陈皮，清半夏用粉碎机粉成细末，拦上纯米酒和上面粉，小火蒸成药饼备用。
最痛苦的治疗到来了。
黄尚拔掉三寸毫针，将小号的拔罐器扣在刚才的针眼上，接上自动抽气枪，轻轻抽取胶罐中的空气，一股黄绿色的脓液由毫针的针眼排出体外，痛彻心扉的疼痛，令程惠缓几近晕厥。
黄尚伸指扣上她的内关，稳住心率，暗暗输入真气于她的心经之中，只要心率正常，再痛她也能够扛得下来。
接近30ml的脓液排出体外，黄尚敢断言，最少有一颗小瘤体被彻底瓦解。
拿着温度接近40度的药饼贴在刚才的针眼处，命谢小莹用纱布贴好，粘实，六小时之后再取掉药饼。
“你这小子跟我前世有仇对吗？”程惠缓有气无力的质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精心帮你治疗，仇人能够办得到？
黄尚哈哈大笑起来：“我跟您只有缘，没有仇。不过，貌似不是冤家不聚头，说不定前世还真有仇，不过，据我大脑的记忆系统提示，前世真不认识您。”
“贫！”程惠缓抬起谢小莹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心里暗暗摇头，就算给治好了，也是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凭心而论，这套治疗相对于放疗和化疗带来的强大负作用，似乎除了当时的阵痛之外，更多的时候还能享受一下正常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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