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死闭,难民全被挡在门外,挤得满满当当。后头的人看不见前面,只能扯着嗓子问,前头的人咿里哇啦在和守卫争执,突然守卫抽出刀来,顿时把他们吓得不敢言语,委委屈屈地向后退开。
四面八方都有难民过来,拖儿带女,扛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有的还驾着车。他们不断涌向安平,又不断地被居于门外。人们犹如蚊蝇般闹哄哄地吵着嚷着,前头的消息终于被递到后面来,说是安平在搜寻叛党,没有通行令的一律不得入内。
他们也好意思管忠心耿耿的大臣叫做叛党。韩琅暗暗腹诽。然而其余的难民顾不得这么多,他们渐渐茫然地停下来,不知该逃往何处。放眼望去,视野可及之处的城墙下面全都挤满了或躺或坐的难民。四人没有在队伍里停留,寻了个安静地方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肯定要先找通行令。”韩琅道。
“哪有这么容易,你没看到么,守卫全是眼生的,估计早被换了。”
“我可以进去。”竹贞言简意赅道。
韩琅拉住他,说一个人进去毫无意义,让他不要冲动。
阮平没说话,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四人临时找了个废弃的遮棚歇脚,韩琅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泥灰,忧心忡忡地望着城墙上猎猎飘扬的叛军旗帜。不到两刻钟,他们身边出现一个同样是难民打扮的人,他把阮平拉到角落,抹去手臂上的伪装,一个巽卦刺青历历在目。
“嚯,不愧是江湖头子。”贺一九小声对韩琅吹了声口哨。
那人递来两张通行令,然后道:“掌门,情况紧急,只能找到这么多。旁边有一辆鱼车还能再藏一个人,我最多只能带三人入内。”
四人相互对望,竹贞再度道:“你们用他的办法吧,我自己能进去。”
贺一九没好气道:“都说了不要冒险,你这小子听不懂么?”
没想到打断他的竟然是阮平:“让竹贞来吧,他的确可以。”
阮平都这么说了,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只能默默地住了口。鱼车窄小,能顺利藏身其中的只有韩琅,四人相约在竹贞家中碰头,话音刚落,竹贞猫着腰一溜烟蹿过,转瞬没了踪影。
“干这行的都跟耗子似的。”贺一九嘀咕了一句。
鱼车是专门给城中叛军送粮食的,现在里头装满了鲜鱼。韩琅刚进去就被浓烈的鱼腥臭熏了个跟头,然后货箱关闭,视野一边漆黑。滑溜溜的鱼鳞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就像无数条游走的蛇,带来令人不寒而栗的触感。韩琅闭了眼,只盼着赶紧进城,少受一点罪。
就在被鱼腥气熏得几欲作呕的时刻,他脑子里冷不丁冒出个怪念头:要是换贺一九就在这儿,会不会把这些鱼都给吃了?
毕竟猫爱吃腥气的东西,老虎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被这个苦中作乐一般的念头逗笑了,忍不住微微地咧了咧嘴。突然身下的车子猛地一晃,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下一刻外头传来守卫趾高气昂的喝骂声,韩琅心中一沉,知道这是遇上盘查了,忍不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