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毕,女鬼被沈明归派去寻找竹贞和阮平,其余几人则在屋里商量进后的去向。刚才打了这么一仗,韩琅和贺一九都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恶气,真巴不得撕了贤王的皮,踹了现在那傻皇帝的老窝。他们不就是妖怪吗?在京城现了原型,又没害人,结果连六丁六甲神都跑出来了。他们又不是那种吃饱了撑着的妖怪,没事干了想去找个皇位做做,至于这么赶尽杀绝么?
恨贤王阴险狡诈,嫌皇帝没脑子,烦赵王当初把他们拖下水,接着还怨自己当初不争气,踏了这个火坑。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在一处,最后又全部归结在贤王头上。贺一九想到这里就一脚踹碎了一把椅子,又牵连到伤处疼得哀嚎了一声,接着才怒吼道:“妈的,老子非得把他撕了,然后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当心坏肚子。”韩琅幽幽地道。
沈明归则悠闲地翘着二郎腿:“两位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韩琅叹了口气:“京城的情况你知道么?”
“我只知道有人造反了,”沈明归摆了摆手,“或许等另外两位回来我们才能知晓详情。”
他们所处的位置离京城不远不近,地处深山,还算安全。如果对方继续地毯式搜寻,估计用不了十天还是会找到他们。就这样不断地躲不断地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
“其实这也算个好消息,”沈明归道,“京城出了这么大乱子,恐怕没有人顾得上耗费人力物力追查你们了。万一那个王爷以后真坐稳了那位子,估计才会想起你们来。”
“呸,乌鸦嘴。”贺一九瞪他一眼,“反正我们就是被动挨打了?正面打也打不过,逃嘛,逃到个天涯海角之类的地方,然后祈祷他忘了这回事?”
“如果以后见到那王爷,我会帮你们说两句好话的,”沈明归笑道,“比如,‘若没有他们二位的帮助,您还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姓沈的你到底是帮哪边的,这种时候还说风凉话有意思么?”韩琅真巴不得扇他一耳光,让他闭上这张嘴,“覆巢之下无完卵,真到了那时候,你也没好日子过。”
贺一九也冷笑道:“他既然找了韩老爷子帮忙,肯定是知道你的事了,你以为他不会把你算作我们的人?”
沈明归难得住了口,一双狭长微微眯起,片刻之后他才道:“我既帮了你们,就说明我有我自己的考虑。刚才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这一国气运,哪能如此被轻易改变。”
两人狐疑地望着他,显然不相信他口中还能说出实话。沈明归见状也不多言,开口道:“你们打算逃往何处?”
两人这段时间没少考虑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结果。此刻他们面面相觑,迟疑片刻后,韩琅才道:“或许去南疆吧。”
“南疆?”沈明归挑了挑眉,“倒是风光秀美,地势险要,是个不错的躲藏之地。”
“躲藏”二字再度刺痛了两人,他们真不愿如此憋屈地东躲西藏,却又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回去蹚浑水?就凭他们能改变什么?可若就这样走了,不但出不了这口恶气,心里也总觉得缺了点东西似的。
这次商量到此戛然而止,傍晚时分,女鬼带着竹贞和阮平赶到这里来。这两人也是一脸狼狈,身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了些土灰。韩琅忙为木屋的事情向他们赔礼道歉,阮平大度地摆摆手说没有什么,迟早的事。但提到那些四散奔逃的动物时,他还是难免露出了一丝难过的表情。
“银鼠也不见了。”一旁的石龙子嘀嘀咕咕地道。
四人相互对望,愤怒、烦恼、不安、迷惘,万千情愫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竹贞道出京中情况,他一贯冷漠平稳的语气此时此刻却有些焦躁:“我所看到的就只有那么多,御林军当中明显出了叛徒,与水祁联手,战况并不乐观。”
阮平补充道:“巽风楼今天早上得到了消息,战火仍在继续,皇上行踪不明,数位大臣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