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们,就仿佛身在一个大大的肥皂泡中。
这个肥皂泡,随着海龙卷奇怪而无法理解的旋转速度、方向,非常出色地让核心区保持稳定与“向上”,然而它太出色的表现,反而让处身其内的人,于视界上反而有种忽然头上脚下,忽然脚上头下,仔细一想根本不知何谓上下左右的异常难忍感。
不看还好,一看就都想立刻呕吐。
虽然这只能说是由于这一星球上海龙卷不规则的风速和风向原因带来,属于参照系统引来的直感反应。
但在任何时候,参照系都是决定“视界”印象的唯一氛围,当参照系本身就混乱不堪时,有时最好的处置方式,反而是随参照系本身的混乱趋势去混乱,才能保持“正常的视界稳定”。举个简单的例子,列车直线向前,在列车内若想不觉察列车的行进,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去看外面,一旦看了外界,就会发觉外部氛围在倒退并进而得出列车前进的感觉。在此情况下,与列车方向保持一致时,速度感还不太明显,一旦逆着列车的方向,就会立刻觉得列车速度奇快无比。但这感觉也只是直线向前的列车而已,一旦身处无方向、无上下的旋风边缘,那么随旋风不停旋转并上下而且强行保持内部平稳的结局就是,更加加剧了视界上的不适应感。
钱自来根本就无法承受这种视界。施无畏也好不到哪儿去。即使常玩儿各种游戏的展鸿图,在发现眼前场面的刹那,就想起些飞行格斗的迅速变化3d视界。他也在只看了几秒,就再无法承受。
飞行员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到太空更不是人人能适应的。
他们现在就犹如在表演花样飞行的特技飞行员;也像真的到了毫无方向感的太空。
三人急忙闭上眼睛。
好一刻,方才视界迅速变化对心灵造成的冲击,才逐渐消除。
“我们得适应它。”展鸿图深吸一口气,“老爸,你就不用试了。不过……无畏,我们必须学着去适应。”又深吸一口气,这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外界:“想想,”他压抑了即将出口的呕吐感,又稍停片刻,才继续说道:“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们至少得把它作为战机在空中时的感觉来提前适应——如果一公分就代表一米的极限,我们至少也得突破3米的星舰层面,毕竟,从我们人类这角度来理解,如果三米都不敢往下跳,还谈什么男人?!……而一旦将来我们到达300米的速度或上下能力时,必然而然的,就会遇到类似于当前的视界。”
“对!”施无畏也想明白了。
“我们得适应!”他也深吸一口气,陡然睁眼,豪迈万分道:“我们要争霸天下,我们要无限yy,我们要当种马,——就必须首先拥有强横实力!”
被两个孩子的豪迈所感染,“你们欺负老爸是不?”钱自来也不甘示弱地睁开眼睛。两个孩子说的不错,马善被骑,人弱被欺,如果连“看”都不敢,还谈什么将来的事情?
他就不信,死老天敢把他的五百万特奖收走,就不敢把他扔到一个随时会面临死亡的残酷世界。真像孩子们所说的到达了个魔法世界的话,对那些什么地球上低能儿随随便便就能统治天下的荒唐故事,他第一个不信。
现在,还仅仅是高空战机特技飞行的视界而已,连这也接受不了,还怎么去面对那些可怕的魔法闪电一类东西?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
很快,最先睁眼的展鸿图首先闭上眼睛。接着,施无畏也闭上了眼。但钱自来却在坚持不住即将闭上眼的刹那,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忍受着越来越严重的呕吐感,并强迫着自己用最平静的声音提醒孩子们:“坚持住!孩子们!只要坚持住了,就会像晕船一样,吐啊吐的就吐习惯了!不行就眯起眼,总有办法适应的!”
相互安慰和鼓励中,再加上闪电也并非始终不停,而是有个休整空隙。因此,过了片刻后,他们已能正视这种视野飞速的无序变化场面。而后,海龙卷的力度似乎也少了。再片刻,随着电闪雷鸣的继续出现,随着远处又是一道一道海龙卷细长到可与云层连接的高度,以排卷的形式卷过,他们也发现自身所处的海龙卷正在散逸。
发现这点只几秒,就觉陡然一震。接着,古怪战车外界的球幕开始层层消除,他们也察觉到剧烈颠簸的情况开始出现。随后,当又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大家发现:当前的古怪战车,已到达海面并开始向下缓缓沉没。
球形幕早没了。虽然还有无法形容的透明幕使古怪战车成为一个不受海水侵入的封闭空间,可谁也弄不清现在是否古怪战车的机器能源已经全部耗尽。
“呀!沉了!沉了!要沉下去了!”两个孩子都慌了。
钱自来也很惊慌。不过,人急生智,老家伙究竟还是比小家伙见识多点,处事镇静点,经验稍微丰富点,因此,一个念头瞬间就涌来,根本不必思考,大叫一声:“浮力!”钱自来一巴掌拍在施无畏脑袋上。
这该死的傻孩子!真是不打不开窍!
打完了钱自来才来得及想。
施无畏被拍的一楞,然后立刻醒悟。他急忙一抬“浮力或驻扎操纵杆”。
三人屏息。
都紧张的仿佛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钱自来懵对了。
古怪战车开始浮起。
闪电再过,古怪战车真地已经又浮到海面上。
一致发出喘息。
喘息过后,黑暗中,施无畏忽然不满意地嘀咕一句:“真是的,又不是你够不着。打打打,脑袋打坏了谁负责?改天告你虐待儿童!”
“你说什么?”钱自来又一巴掌。
“喂!”施无畏听风辩掌,直接挡住。“你干什么?……那么紧急情况,你想到了就该动手的!我说的有错?”
被孩子挡住又被斥责,钱自来也是一楞,这才想起早已不是地球,而孩子也不再是一巴掌就能拍住的孩子。“妈的,还反天了呢。”不过老家伙究竟还是老家伙,他只在心里嘀咕一句,就立刻想起了怎么应答。
“我是船长!”钱自来一瞪眼,又给施无畏和展鸿图命名了新身份:“你是大副,他是二副,船长叫大副干活,有什么不对?!船长的任务就是命令!知不知道?!”
“也是,……知道!”首次在家里身份重要度超过了展鸿图,施无畏立刻高兴地接受了大副职务。
而那边,可怜的二副却终于无法抑制忍受感,在旁边开始了吐不出东西的大肆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