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形形色色的问题,都必须自己决定如何处理。
好在她的文化,虽然只有准高中程度,却有所谓的出自于“书香门第”的背景——其实无非家里有些四大名著、资治通鉴类书籍而已。尽管如此,在“知识”和“智慧”两种要素结合后,她也拥有了解决问题的独特方式。
对任何问题的处理,始终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很多难题,也就在她的深思熟虑后,采取了种种办法,巧妙解开。
是以一向以来,她的观点都是:若力量和智慧只能选择其一,她宁肯得到智慧。
到达这里后的这段时间里,早在两个儿子跑到底层自以为很神秘地打斗的同时,施芳就发现:自她“身体年龄”恢复为二十多岁后,体质改变虽不明显,思路方面却越来越清晰,考虑问题也越来越全面。任何问题,往往都是先从多方面思考,然后再很快找出最佳应对方案。并且同样问题,甚至还能从每人性格不同的因素考虑,从而做出不同的应对策略。此时再思索一些以前在地球上虽然化解了危机,但总有遗憾并且怎也找不出更好方式的难题时,这才会发现以前有多傻,解决手段多么单调。
反思方可进步。
当她发觉自己进步之大简直难以置信后,就想到了所谓能量转注说法。
她不知道自己智慧的提升,是否也是由于游泳池里的所谓能量转注造成,但对此变化,她是高兴且非常喜欢的。
无论如何,她是女人并且是孩子的母亲。
不但如此,还是这个家的真正中枢。
她要着想的并非个人能得到什么,而是这个家庭能得到什么。
所以对她而言,即使体能改变到一拳击裂盾牌程度,也属无谓行为;那些劳力性工作,完全可由孩子或老公考虑。
那么既然她得到的是智慧的提升,她就不能使其白白浪费。
昨夜所作的工作,就是为了老公孩子即将出行、而她和女儿却要留在星舰内的分离而准备。
她设想了未来一年中老公孩子们究竟都会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又设想了遇到这种难题时的最佳解决方案,然后,再按自己观点预先将想法写出。
这些东西,将会成为她给老公准备的“锦囊妙计”。
不管将来是否真地能被应用,至少可起到一个提醒作用。
而现在,当她直觉断定自己“梦到”的,属于此一星球地形和特点后,更觉有必要给老公先当好参谋。
伸了个懒腰,不再胡思乱想浪费时间,再次伏案工作。
时间匆匆而过。
一切能想到的都终于完成。
但她终于停笔且又浏览一遍自己的“锦囊妙计”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这还是我吗?”她悄然问自己,“这还是个平时连杀个鸡也害怕的我吗?”
很快她又原谅了自己,并且理解了为何写出这些连她自己也难以相信的东西。
是的。
正如她从不敢想像自己有天会当女诸葛,会设计些锦囊妙计让老公孩子们使用。
但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是的。
那些策略中的有些应对方案,简直堪称……犯罪的教唆;简直堪称……邪恶。换了以前,或者换了在地球上……她想也不敢去想。但现在。
现在并非地球。
现在是一家五口处于一个不知名星球上。
那么:在这里,再重要的事,也重要不过一家人的生死存亡。
只要为了一家人的生存问题,任何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方案,都必须去实施。
人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但在必要时候,若只要狠毒了就能生存下去,狠毒又有何妨?死亡者有什么资格去谈论历史?胜者才为王。若说卑鄙无耻能保障生存权利,那么再卑鄙再无耻又有何妨?等到胜者为王那天,所有的卑鄙无耻,都只会被视做最伟大智慧,或者是……最伟大的……牺牲。
想到这里。
她下定最后决心。
身体能承受的痛苦,也达到极限。
她仍在忍耐。
这是必须的。
坚持。坚持下去。再坚持几分钟。只要几分钟就好。
叫来机器人文静,问清这些来自于地球的纸张和原子笔所写的字能够被妥善保管后,施芳吩咐文静叫来施秀丽和施雅芳,然后把注意事项和各自工作任务交代后,就让她们完成剩余的工作。
走出房间后,又唤过在游泳池旁边守候的机器人玛雅,吩咐她把自己弄到池子里。
机器人玛雅立即发觉主母情况有多糟糕,遂用最快速度剥光主母所有衣衫,把主母送进营养液。
当无尽的疼痛难以言传的痒感稍稍减轻的刹那,施芳只觉眼前一黑……
所有的意识都消失。
外出巡查的第三天,最后两处迷雾图的未查明区域探索后,没有任何新发现。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比如途中遇到了低级史莱姆和高级史莱姆外,还遇到了几只从高空飞过的鸟。这些鸟都有羽毛,和地球上鸟的基本形态没区别。由于鸟飞得太高,三个人对鸟又都没研究,因此也无法明白遇到的究竟是些什么鸟。除了鸟外,还发现了几群蚂蚁。不过这些蚂蚁都有小指肚那么大不说,还能和低级史莱姆做斗。看着一片片蚂蚁被史莱姆的酸水吞没,又看着一只只的蚂蚁顽强地咬住史莱姆不松口,最终没法被切割死的史莱姆就这么被蚂蚁吞噬,大家都忍不住感慨一物自又一物克。
但这些当然都是没意义的发现。
由于30公里范围内已经全部探索完,大家就想去更远地方。商量后先返回星舰。
而高高兴兴回归想向一家之主汇报后远行探索的三人,在回归后就再也没法高兴起来。
看着已于复生池内沉睡的老婆和女儿,钱自来只觉心里痛苦的犹如刀割。展鸿图和施无畏在不知状况时还急忙捂住自己的眼睛,但知道状况后,都立即流出眼泪。当然,不能不说“穿着鱼网装”的女性裸体能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视界冲击。但即使一个正常人,了解到那并非鱼网装而是生不如死的身体裂纹后也不会有其他情绪,何况他们还是一家人。是以此刻哪怕眼睛再无法收回,心里也只是紧张的关切和无尽的酸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钱自来下意识回到自己房间后,才发现不知何时机器人文静已出现于他面前。
他望向文静。
文静给他递来一封信,然后关门离开。
钱自来打开。
是老婆娟秀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