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廉颇等军队站稳脚跟,一不搭话,二不扎营,只是在距城一里外的地方命人搭好了一种奇怪的木架子,着实让中山人大怪。接着季辛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一架架怪物在赵军的操作之下,抛射出数不尽的巨石和火焰,鸿上塞本是个小城,数波攻击下来,城里的房子就都砸完了、烧光了。季辛一看不妙,马上率兵出城要迎战,未料刚刚出城,就被赵军一阵强弓射死了一大片,剩下的又被赵军尽数砍杀,成了无头鬼。
此番廉颇突袭,中山全军覆没,季辛倒是跑得快,一见兵败,在亲兵的掩护下忙拉了战马骑上,一溜烟跑回灵寿,赵军居然也不追逐。姬尚看到季辛全军覆没,大为恼火,在司马喜和赵成的撺掇下,一怒之下把季辛给斩了。季辛是中山朝中仅剩的忠臣,但毕竟是文臣,兵法实在一般,输给廉颇情有可原,如今被司马喜害死,中山尽数被司马喜所掌控。
中山这回攻赵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呕夷水东北的领土全丢了,本来中山国与东北领土有一条呕夷水相隔,但一条河上只有鸿上塞一个渡口可用,现在渡口被夺了,两岸领土不能呼应,而东北岸的中山驻军又不多,燕军自齐军撤军以后也撤走了,赵希一腾出手来,马上毫不含糊地率领骑兵一口气扫荡了东北岸,东北岸本没有什么坚城,没半个月便全部落入赵军口袋。而南面形势也不容乐观,季厉、张寅率领的两万中山军被赵军断了后路,撤也撤不回,进也进不了,眼下断粮多日,不知生死如何。如此,中山国危矣!
中山的危急局面并没有引起灵寿的恐慌,这主要得力于姬尚的股肱之臣司马喜,在他的刻意隐瞒之下,朝中竟不知道真正的战况究竟如何,毕竟整个朝廷都在他一人掌控之下,他要中山王称帝,中山王居然也就称了,这年头称帝可不是什么好事,可人家就是能够化不可能为可能,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人,一个门客遍布朝堂的人,谁敢得罪他?有他刻意隐瞒,谁又会去怀疑?于是在英明的天子的领导下,中山国一面是山河破碎风飘絮,一面是美人帐下犹歌舞,好不快哉!
又是一个早朝,天子坐明堂,群臣在殿下恭恭顺顺,好不快哉!
“众卿有事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宦官道。
“陛下,赵国有使求见!”堂下一臣提醒道,倒让几天因“身体不适”没上朝的姬尚想起来中山军和赵军交战许久了,这些天以来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不知战况如何,或许是赵军招架不住要求饶了吧。“让他上来!”姬尚颇有威严地命令道。
“传赵使觐见——”宦官拉长了细细的声音喊道。
不一会只见陈苍提着个匣子走上殿来,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跪,直挺挺地站在殿下给姬尚做了个揖,算是见面礼。“大胆狂徒,见了天子还不跪下!”众臣大怒。
“哈哈哈,我堂堂万乘之国的来使,见了亡国之君岂能下跪?”陈苍一听到“天子”这个词,不由得大笑起来,嘲笑道。
“来人,拖下去斩了!”司马喜见势,便将武士叫上殿。前两天陈苍偷偷拜会过他,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尔等小国,亡国在即,本使前来救你等,你等若是不知好歹,就等引颈就戮吧,届时我赵军到来之日,便是尔等殒命之时。”陈苍又是一阵大笑,笑得殿上殿下众人心里一阵发毛。
“慢,且听他有何话说。”姬尚虽然心里对陈苍的无理甚为不满,然而也想知道陈苍究竟带何使命前来。
“本使奉国君之命,带来一件厚礼赠给大王。”陈苍说着,便将那匣子呈上。他这里用的是“大王”而不是“陛下”,就连自称都是“本使”,其嚣张之极引起了众人的不满。
姬尚心中虽然恼怒,却更急于看到那匣子里装的东西,所以也不和他计较,命人拿上来。宦官忙下殿,接了匣子,捧到姬尚跟前,姬尚一打开,一阵恶臭飘出来,熏得他一阵头晕反胃,殿下群臣闻得恶臭,知道不妙,个个伸长了脖子想知道那匣子里装了究竟是陈年粪便还是什么。姬尚从恶心中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啊——”他发出一声尖叫,“这是什么东西!”惊吓之中一失手就把匣子从宦官手中打落,里面的东西骨碌碌地滚了出来,这回朝堂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分明是一个发臭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