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妈的拉着庆阳问东问西,也问了他和夏荷离婚的事。妈说:“庆阳,婚都没有结,喜事没有办,就在一张床上睡了几觉也要打离婚么?”
柯庆阳说:“妈,我和夏荷是登了记的,不管是否拜堂没有拜堂,要离还是要去打离婚的。”
母亲似懂非懂地喔喔点头,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寻个妹子成个家了,就这样打着单身也不是个办法。庆阳,妈这么久也没问你,就怕你害躁,可妈一想,这躁个啥呢?你别看你长得人高马大的,如今也不穿开裆裤了,小时候妈天天为你洗屎洗尿的,儿长百岁也是儿,你一天没有娶妻生子,妈一天就把你当着碎娃儿看。庆阳,妈晓得你心里就只装着个夏叶儿,所以就嫌东嫌西的,不管哪个姑娘你都看不上眼。说来说去,夏叶儿是古镇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心好人好长相也好。可这婚姻,不是你爱上哪个就可以和哪个拜堂成亲的,姻缘得要有缘份。妈也不是当着你的面说夏叶儿的坏话,你前辈子欠她的姻缘债,这辈子你才连本带利还她。夏叶儿害你得了花癫,可她舍下身子治好了你,还把她妹子说给你。她是好是坏妈说不准,可你现在不还是单身汉么?这缘由总由她起根根发叶叶吧?庆阳,当妈的当爹的都经过你这年纪,都经过儿女晴长的过程,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心里都装着自个的量米碗儿。你现在才和夏荷好了一年就离了婚,是不是太快了?你们去古镇里闯天下,离父母远了,妈管不了你的身也管不了你的心,夏荷和你离了,夏叶儿又和六娃离了,你要不嫌夏叶儿是二婚,就娶了她,也好了却你和她这段砍不断理不清的姻缘债,你爹你妈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柯庆阳连连点头,说:“妈,儿子不孝,为儿子的婚事让二老操碎心了。”
庆阳爹用力把斑竹烟杆上的叶烟锅巴吹去,很惬意又很沉稳地说:“庆阳,你那病就没一点起色么?要抓紧治,实在不行,就换个医生看看,一个男子汉,丑点穷点没球啥,男人那地方决不能出大问题。一个女人嫁给你贪图个啥?还不是要和和气气过活一生的。”
庆阳妈很是吃惊的问:“庆阳啦,病还没好?”
庆阳红着脸点着头“嗯”了一声。这种病忌讳,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咋好开口呢。
庆阳妈说:“都半年了,咋就不见好呢?这药你还在吃吧?就为这个你才和夏荷离婚的?”庆阳妈一连串的问,把柯庆阳问得实在难以招架。作为一个在漫长人世经历了许多坎坷的老人,她知道儿子这病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柯家从此就会绝了户,就会让她抱不上孙儿或孙女。在这鹿头山,在这鹿头关镇,几十年她只见到过几例这种病引发的家庭悲剧。就算是夏叶儿嫁了儿子又心甘晴愿,谁能保证她不去招惹别的男人?天倌爷爷,这不幸为啥就降临在她儿子身上哟?!
就是寡妇也怕要嫌你老了
147。就是寡妇也怕要嫌你老了
走出柯老爷子怡民茶馆的天井,柯庆阳才感到有些心慌、心烦。连同柯老爷子打招呼他都没有打一个。他脑壳里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就老是想曾经他和夏叶儿在鹿头山桔树沟人约黄昏后的温馨,突然被柯六娃施用下流手段从他身边抢走一样的可怕。说实话,当夏叶儿为他提亲说夏荷时他就没有答应,他心中只有夏叶儿而不是夏荷。夏叶儿和夏荷虽然称得上鹿头山两朵开在岩畔上的鲜花,但花有花不同,人有人不同,夏荷岂能和夏叶儿相比呢?
柯庆阳几乎一年都郁郁寡欢,父母亲的头发几乎在一夜间就白了。望着操劳一身的父母,庆阳心儿也碎了。就在那年父亲过了生日后,父亲母亲双双走进柯庆阳的房间,对儿子下跪着,流下了老泪。父亲说:“庆阳,你爸五十好几了,早年养儿育女带了几胎都没带活,就你一个,你是老大,也是老二。夏叶儿是个好姑娘,做我家的媳妇肯定也是好媳妇,可夏叶儿她嫁了别人,你和她没姻缘。庆阳,你爱夏叶儿,这当妈当爸的都知道,可这姻缘是前世所定的,是你的姻缘,就是你的姻缘。不是你的姻缘你就是用尽心机也不是你的姻缘。娃,夏叶儿她用身子救过你,也算她对得起我们柯家了。你这样整天死恋着她,让那个天杀的柯六娃整天疑神疑鬼的,这也害了夏叶儿,你让她在家中咋过日子?庆阳,莫要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可,要死也另找一棵树上吊。夏叶儿她妹子夏荷,我和你妈也觉得夏荷这孩子灵醒。爸妈去为你们私下合了张八字,算命先生说夏荷和你相生,和爸妈也相生。再说了,夏荷这姑娘也很漂亮又是高中生,你东挑西选的,一晃就到二十四五了,就是寡妇也怕要嫌你老了。”父母的话让柯庆阳顽冥难化的脑壳终于开了一些窍,他想了一夜也终于想通了。不能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再让父母操心了。第二天早上,他对母亲说:“妈,你要我和夏荷订婚,但我有个条件,让夏叶儿来一趟,我有几名话要问她。”
母亲一双眼很惶惑地盯着儿子。
柯庆阳说:“妈,你放心,儿子只是问句话,问问她心里咋想的。”
柯庆阳母亲请夏叶儿来的那天是柯明浩走了人户不在家,趁赶鹿头山的中心场和柯庆阳的母亲一起来的。俩人见面时都半天不说话,夏叶儿垂着头,柯庆阳直盯盯地看着夏叶儿,眼中充满一种怜悯。
夏叶儿后来终于先开了口说:“听伯母说你愿意和我妹子订婚?”
柯庆阳说:“是的,你亲自做的大媒我能推么?”
夏叶儿看看天空望望脚下不看柯庆阳,说:“你不是找我问话么,要问啥你问吧。”
柯庆阳轻轻叹息一下说:“六娃对你好么?”
夏叶儿说:“好,咋不好,俩口子了他对我可关心啦。”
柯庆阳冷笑着说:“好个屁,你手肘上的青紫块是哪来的?听人说柯六娃又打你了?”夏叶儿慌乱地用衣袖避住瘀伤,淡淡地说:“你又听哪个乱掉牙壳子背后说人?他真的对我很好。这伤,是我不小心在门框上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