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六娃迈着愉快地步子返回斌斌时装屋,只有这屋才让他充满一种自信和满足。望着满屋悬挂的新潮时装,仿佛在他眼前摇晃着一种七彩梦幻。这世界上的人真怪;看着地上的银子招呼别人去捡而自己不捡?刘香丽这瓜婆娘就是这种人,一件衣服连本钱都卖不够,还绷个球子的面子,这种蚀本的大甩卖太让人莫明其妙了。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柯明浩终于坐不住了,对程思思说:“思思,去探探骚蚌壳的‘骚血’放完没有。”
程思思去了一阵又回来,说:“香丽时装店门口还在打拥堂,我看见又拉来两大三轮货。”
这消息把柯明浩娃整晕了,他心里迅速算计。这两三轮货就得把古镇今天这逢场生意给摆平了。古镇是农村集镇,不像大中城市那样人流量大货流量也大,古镇就是古镇,是四面群山环抱四面庄稼簇扎的农村集镇,逢场二五八冷场三六九:隔两天才逢一次场。四乡农民涌来涌去,一眨眼就把古镇四条街塞得满满冬冬的,一眨眼赶场人又如退潮的洪水一样退去。满街空空荡荡的连人影都没有。
柯明浩偏起脑壳斜看天空,太阳正悬挂中天,妈个先人板板,太阳一偏,西街上的人就会散去。他心头不得不慌,不得不急。今天这生意肯定泡汤了,利一分没有不说,两天后再逢场可以再挣回来,可他不清楚刘香丽究竟有多少这种甩卖货?万一下个逢场天再与他来个天公试比高,他柯六娃就和瓦片上烤猫儿鱼挨定了,也就如霜打过的葫豆苗再也伸不起腰杆。想到这里,他感到害怕,脚板底下仿佛直冒寒气。万一这次被刘香丽踩瘪了,他这刚刚当老板的柯六娃就会永远在古镇消失。
他刚想说思思你再去打听一下,但他意识到这样做也无济于事。他还是想亲自去香丽时装店,放下脸子和刘香丽勾兑勾兑。想到这里,他对程思思说:“思思,你看好店铺,我去去就来。”
她算个鸟毛
113。她算个鸟毛
程思思说:“又去找骚蚌壳?”
柯明浩说:“你莫球管我。”
柯明浩说完,径自朝香丽时装店走去。
香丽时装店这时的人已经稀疏了许多,但刘香丽仍一手捏着票子—边喊:“快来买呀快来买,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在古镇上除了香丽时装店敢出血让利,哪家敢蚀了血本处理呀。相因卖呀,为古镇的父老乡亲作贡献啦。”这声音干瘪谙哑,到也显得信心十足。
柯明浩心里就暗暗咀咒了一句“骚货。”但他还没走拢,就听刘香丽惊诧诧地喊:“伙哟,六兄弟,今天的生意起坎了么?”
柯明浩笑笑说:“托香姐的福,还算马马虎虎。”
刘香丽说:“我还有啥子福哟,生意做不走了,就只好清仓查库大甩卖。不像七兄弟,一做生意就是大手笔,大把大把的票子就如你喂家了一样往你包包里滚。在古镇上做时装买卖的呀,怕是从今往后没哪个敢和你七兄弟比。”
柯明浩只有苦笑,但也咂出她话里有话。
想和刘香丽勾兑勾兑的柯六娃这时突然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能和她勾兑么?这古镇谁不知刘香丽阴得狠呢!她前些年跑江湖时学会了逢人开口笑的本领,就是杀了你她还要雇一帮阴阳先生和一帮吹吹班子隆隆重重风风火火送你人土为安。当着全古镇的乡亲你老们撒几颗猫儿哭死耗子的泪,嚎一腔“你还年轻呀,你不该就这样死了呀,要去也等我先走一步你再走也不晚呀?”的人生台词博得古镇善心人一声“这婆娘还是好人”的赞誉。所以,古镇人又称她“白骨精”转出的妖精妖怪。
柯明浩娃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他不能就这样在刘香丽面前失掉身份,他起码要装出一副三天没吃饭也当卖米汉的架势,让刘香丽看看,他柯明浩娃根本就不再乎区区几千万把钱的得失。他柯明浩娃是古镇输得起赢得起的商场豪杰。
刘香丽嘴里诉着苦衷,说着艰难,那一对丹凤眼儿却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儿。她说:“七兄弟,又去哪儿呀?”
柯明浩娃故作镇静地说:“随便逛逛,走走看看,看看古镇还有没有另外的人在耍把戏。”
柯明浩娃笑笑,朝刘香丽摊店上打拥堂买时髦女式连衣裙和男式短袖衫的古镇人高声说:“香姐,俗话说,便宜莫贪,相因莫捡,小心遭骗客们洗白。花钱买东西是小事,就怕买了假货。香姐,这次成都省荷花池市场出了一件轰动全四川的事,你知道么?你怕是应该知道的呀。”
刘香丽怕中了柯六娃的语言埋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