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丽不由一怔,这土老坎柯六娃今天咋会没头没脑冒出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话来?她眼一眯脸上立由即阴转睛如升起冉冉朝霞说:“老六,香姐从来没把你当外人,有屁就放干脆利索不会把香姐臭得打几趋趋摔几个扑趴的。”
柯六娃笑笑,清清嗓子高着声儿说:“香丽姐,晴况的起缘是这个样子。承你香丽姐一向都看得起我,使我乡老坎在古镇有活干有钱赚又学会了本事。你是知道的,我柯六娃受人滴水之恩需当涌?泉而报,我家四代贫农为人老实,我决不会做忘恩负义小人。”
刘香丽眼一翻说:“你少绕弯子,尽说些古镇陕西馆扯谎坝卖膏药跑滩匠的话?你少扯垛子涮缸子,月亮坝子耍刀有啥话明说。”
柯六娃说:“我想开家时装店。”
这话犹如在刘香丽头上打了一个炸雷。好你个柯六娃,翅膀长硬了敢击风博浪跟老?娘叫阵,晓得哪里水深水浅么?她嘻嘻笑着说:“真人不露相哟,看不出。人生难得几回博,不博几回你胯里长个鸡鸡也狂自称男人,好事,恭禧了。”
柯六娃真想不到刘香丽这回真就这样豁达大方。他想过但也说了几回,每回刘香丽鼻儿一嗤笑说:你真是穷人生古怪,想钱敢把亲妈卖。可这次她回答得连哽都没打。难道于小辉私下将于小辉和夏叶儿困觉的事告诉她了?难道成都公?安如数追回马克退还他他昧了心据为己有她知道了?不,这决不可能。他对刘香丽说:“香丽姐,你人真好!你一口就说支持,就不留我继续打工了?”
刘香丽说:“留人干啥子哟,就是留住你人,也留不你的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还有啥办法么?随他去还好点,万一你真的发财到时抱怨香姐绊着你发财发晚了。这样子行不行,年底香姐就大力帮你把铺子开开。”
柯明浩说:“香丽姐,我明天就不来了。”
刘香丽心里一惊,说:“明天不来了?是不是太快了?我得找到帮手哟,你这样做也该提早说一声。”刘香丽看着柯明浩想想又说:“好吧好吧,明天走就明天走,我不拦你。不过,你有本钱么?要不要香姐借点给你?”
“不需要。”柯明浩摇摇头。
“开铺子有积压,要资?金?周?转呢?”
“到时再找香姐借,就怕香丽姐不答应。”
“铺子找好么?”
“找好了,陕西馆斜对门北面子那间鞋铺。”
“好,香丽姐就放心了。”刘香丽心里好生气,好你个柯六娃,来古镇那年你满脑壳头发上顶着鹿头山的草籽籽,一开口连苕屎都没屙干净的样子,如今也想自己扯旗造?反当山岱王。这不是不行的,可你屁不放气不出就丢老?娘的死耗子,你也太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你也不去古镇称二两棉花(纺)一纺,我刘香丽就是面团随你捏成啥子人形就是啥子人形的人么?不过,刘香丽没露声色。
刘香丽说:“几时开张,到时吱个声,我也好来朝贺一下。”
柯六娃说:“后天,明天去成都进货。后天请香丽姐前来光临指点!”
“夏叶儿她晓得么?”刘香丽问道。
“不晓得,她回乡下去了。等忙过这一阵就把她接到古镇来。”柯明浩淡淡地笑道。
“是呀,夏叶儿长得水灵精怪的,有卖像才能生意好。”
柯明浩心中很得意。夏叶儿的身架比起刘香丽来不知俏好出几倍,不像她擦上粉才有点人模人样的。一天不擦粉,她就和古镇乱葬坟的游魂一样。特别是她那小腹部鼓鼓的如扣着半边西瓜,她还穿得小俏,将屁?股瓣绷的一瓣是瓣的四街招摇。柯明浩听了说:“要说卖相,夏叶儿的身段绝对比不过她妹子,她妹子比她姐还强呢。”
“她还有个妹子?她妹子叫啥名字?”
“夏荷。”
柯六娃说:“她们老把子是七十年代的回乡知青,总爱闹点洋派。所以就取了这名儿。”
刘香丽脑壳里立即浮现出夏叶儿的俏样儿,可夏荷比夏叶儿俏,下雨是啥样子?她自怜笑了。她说:“今?晚来我家,香姐把账结了。”
刘香丽转身走向棉花巷二十七号。柯明浩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也产生了一种留恋。来古镇第一天他就偷偷观看过刘香丽走路,特别是她心晴好时的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