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喜的尸体当然地埋进了老杜梨树峁上的那片乱糟糟的坟茔里去了。这时候于老大和于老三坟前的小树已经长得比碗口还要粗了,田二寡妇和翠花的坟前也早已是棘荆林立,荒草萋萋了。人们谁也不会知道这些曾经为了些许的痛快乱纷纷地闹腾了一生的人们现在作何感想。用张青天老汉的话来说,“看破世事惊破胆”、“不做亏天事,不怕鬼叫门”。这是他再度送凤姑改嫁时说的话。
凤姑改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据说那里没有山,只有望不尽头的平川。她临走时带走了那个折胳膊小孩,因为她不愿意让这孩子从小儿便被人嘲弄和奚落。
就在她临动身的前一天晚上她和娥儿两口子整整地说了一宵话。说的什么,谁也不知道。那天夜里大家只听见狗儿咬得生紧,猪儿叫得异常,那公鸡和母鸡竟然在半夜里便一哇声喊叫起来了。第二天早晨当村里人颤颤惊惊地从自家的门缝里探出头来向远处张望时,只见村对面的老杜梨树峁上的那片坟地早已化为一片灰烬,只有几缕淡淡的青烟还在随风缭绕,给人们送来一股股呛人的恶臭。
这恶臭味在村里依依稀稀地飘洒了一些日子后,最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从此很少有人到那老杜梨树峁上去走动。人们甚至都不愿意提起这个地方。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一支酒曲在这村子周围悄悄地流传着。那酒曲名为《瞪眼拳》。其中有这样几句词儿颇为古怪:
八月十五月儿圆,与你划一个瞪眼拳;
人活在世屁不顶,一人一个球朝天。
正月十五雪打灯,个人伤了个人疼,
谁若盼望并蒂莲,定是一个糊脑松。
至于这词儿唱得是什么意思,谁也不去深究,大概单图个口晕了。
村里搞得是一派败落,死的死,跑的跑。那么,于小辉到底跑哪儿去了呢?
原来,上一次栓牛捉他和翠花的奸,差一点儿把他弄房门上勒死,要不是狗日的命大,后来晃晃悠悠的醒来了,那可真是一命进了阎王殿。
于小辉清醒过来后,免不了要受他婆娘的一顿骂。这娃儿想着在家里呆着也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也确实让栓牛这一回给整怕了!
他怕栓牛一旦发现他没死,就还回想法弄死他。于是,干脆在一个夜黑风高夜溜之大吉!
于小辉跑到离家几百里外的另一个镇子,——鹿头镇!
话说,时间过得快,几年后,于小辉在这里也混了个响当当的人物哩!
讲起后事,必然先提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夏叶儿。
夏叶儿出身那一年是蛇年。按鹿头镇的人说,蛇年不宜做种造小人儿生孩子。因为大凡属蛇的,不是男的风流就是女的妖,十个蛇女九个骚。因此,鹿头镇的女人都不愿在蛇年生产,憋也要憋到第二年才下“蛋”。
夏叶儿原本也是个计划外运动的制造物,是他老头子无意中开恳她老妈那块儿沃土种上的。那天她老子在别人家里喝了几两烧酒,高高兴兴回家学人也发了骚,搂着婆娘就一捅猛来,由于事发的太突然,竟忘了使用任何能扼杀她形成的措施,造成了某子和某子的结合。于是,后来怀上了也不知道。等到她老妈第三个月没来月红,省悟过来是有种在肚子里时已经晚了。十月后生下一胎,胎中没带“把儿”,她老子骂了一句:“日他娘的x”。
没想到,20年后,就这个无形中的产物,一个可有可无的没把儿的夏叶儿却出落成一条“美女蛇”,漂亮得让全村汉子都眼睛发直,夜里做那行好事的美梦。
这天,夏叶儿只身一人来到狗头关镇找她男人柯明浩。
鹿头关镇是个很古很古的镇子,破的不行,像个八十岁还在捡垃圾的老太太,埋汰的很。据史书记载:它属汉高祖时代就建的镇。古镇周围衍繁着许许多多姓樊的人家,所以古镇上樊姓是大姓。据镇上那位花白胡须像个千年龟万年王八一样活着死不了的,念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