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271章圣上问案(中)
“杜婉秋,朕且问你,你早前状告童员外谋夺你杜家家产可是真事?”皇帝一句话,不禁将杜婉秋问得脸色大变,杜婉秋以为此事圣上不会知道亦不会过问,结果,杜婉秋不由面色哀哀地看向穆玲珑。
杜婉秋认为此事定是穆玲珑说的,因为除了穆玲珑,怕也没人会想皇帝提及此事,难不成自己真的……哎!
“杜婉秋,你无需害怕,告了便是告了,朕已如雪皇儿说起有关你杜家事,知道早前乃是你误会了童员外。朕听闻此事,认为若朕是你同样也会误会。且刚来的路上,朕也听了老相爷的外孙女予朕说了有关你的不少事,你进京不单是来伸冤告状的,朕知道,届时你若寻人可以予当地县令讲,朕允了,要他帮你寻人?”
“谢皇上,杜婉秋叩谢皇上。”杜婉秋万万没想到,她早前不过是在话里不经意地提了句,与她曾有婚媒的男人家乃是住在京城,穆玲珑竟将她无疑之中透露的事给记住了,且还讲予了当今圣上,并求当今圣上光是恩泽,要管辖京城琐事的县令助他寻人。杜婉秋边向圣上叩头谢恩,边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穆玲珑的好。穆家的这一恩情,她杜婉秋必须要还。哪怕是当牛做马,她都得还,且不单是穆家的,还有童员外的早前对她杜家的恩情。
“是,婉秋早前误解了善人童员外,不过眼下婉秋知道错了,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所以婉秋才听闻童员外的死因有异而想要为童员外平冤昭雪。”
皇帝听闻杜婉秋的据实已告,不由频频颔首。“你所为的知道童员外死因有异的人,就是公堂上跪的此人吗?”
“正是。”
“皇上,冤枉啊!”听闻皇帝与杜婉秋这一问一答,话里俨然点到了自己名字,范建即刻喊起冤枉来。“皇上,是这个姓杜的女子冤枉小人,小人确是在童家做事无误,可下人仅是童家一名小小下人,实在不知童家人的内部事。小人就算想知道,也没人肯对小人说啊!”别看范建跪地上,身子没怎动不说,嘴也没再张过,可范建的脑子却一直没停,一直再想着一会儿无论是谁来问案,他要怎答怎说,要怎样才能洗脱干系。
皇帝并未向县令那般,范建一启口,就立即要范建闭嘴,皇帝对百姓一视同仁,无论下跪方是否乃是有罪之人,哪怕是朝廷钦犯,皇帝也会在问案时,要其将想说的话全部说完,当然那犯人最终的下场,许是依旧难逃一死,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审案能跟寻常的县令审案套路一样吗?皇帝常不按牌里出牌,让麾下的大臣们谁也摸不清皇上的心里,当然就连朝中那群常扮皇帝身边的大臣都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就更不要说范建了。
其实范建光见当今圣上不阻他话,要他随意说,便已然心里有些毛躁了,认为事情不该如此,怎么这圣上审案竟完全不走寻常路的,且范建已然将皇帝要他闭嘴后,杜婉秋会再次道出供词,而他将做如何反击的话都想好了,结果圣上竟不曾喝止他,而杜婉秋则听闻范建的强颜狡辩,立即予以还击。
“圣上,婉秋乃是早前亲耳听见这个名叫范建的童家恶奴说的,他说童二少爷童天扬之所以回家奔丧路遇歹人,那歹人其实不是别人,乃是童大少爷要他雇来的人,为的乃是耽误童二少爷回家的行程,想早早葬了‘因病暴毙’的童员外。”杜婉秋诉说上述话语时,故意家中了因病暴毙四字的读音,并在说完后又补充强调:“当时童员外的病已无性命之忧,此事除了婉秋知,无论是童家铺里的人,还是童家做事的下人,乃至本县县令大人姚程远姚县令也知此事,姚县令乃是童员外的旧识,早前婉秋误告童员外,也曾一并曲解了姚县令,婉秋心里实在是惭愧,因童员外乃是本县的大善人,所以当时县城里人皆非常关系童员外的病情。童家请郎中前去为童员外诊治,上门向那郎中打探童员外病情近况的被童员外帮过的人,每天不下几十人。”
“恩。”听闻杜婉秋的话,皇帝不由赞许点头,这个童员外看来确是不可多得的大善人,竟在当地有如此高的人气,落得如此好名,县城里人听闻其生病,人人都争相打探其病情,看来这个童员外定是没少做善事。
“这个童员外不会是早前在咱们京城开酒楼的那个童员外吧?那个员外也姓童。”
“是啊,好巧啊,那个员外也是善人,记得童家酒楼每天都会布施给穷人。别说以前,现在接管那童家酒楼的杨员外也是大善人,杨员外也尝尝布施穷苦人。”
“皇上,草民也有冤屈要诉。大伙且让一让。”此刻就听人群里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声,穆玲珑听闻这声竟感到微有些熟悉,不由回头打量来人,这才见来人,竟真是自己认识的人。
“你……”范建一见来人,不由楞在当场。这人不正是供他吃喝,借他房住的那位刘权口中所说的友人,他在京城的恩公吗?
皇上本是在想这都哪跟哪的事啊,自己正在审有关童员外的案子,怎竟冲出一人高呼冤枉,竟是好胆量的想插队向自己告御状,当然皇上并非不想管这伸冤之人,可总要先审完一件再说另一件吧。
不过一看范建的脸色,皇帝霎时便懂了,这人许是跟着堂上跪的‘人证’有关。此人告状许是跟自己正要审的案子有直接关系。
“大胆!”皇帝所率侍卫正欲阻拦,却听穆玲珑启口。
“启禀皇上,此人,玲珑认识。”
“不要拦他,放他进公堂讲话。”听闻穆玲珑启口道认识这一喊冤之人,皇帝认定自己早前的推断无误,此人定与自己眼下所审的案子有关。
“是。”圣上发话,谁敢再拦。
这一在人群喊冤之人立即跑上公堂,撩袍跪倒,才肯申诉冤屈。
270.第272章圣上问案(下)
“草民姓邹,名唤邹文楷。”邹文楷撩袍跪倒,诉说起冤屈来:“草民家住边关县城,早年间边关县城遭难,草民家人全被来犯的敌人残忍杀害了。草民家也仅剩草民一人,草民这才背井离乡离开家来到京城谋生,草民乃是一路要饭要到的京城。”邹文楷说起此事,不由满脸泪痕。
而此时圣上又岂能不知,是后来老相爷将女儿下嫁给了现任大将军女婿穆严贺,皇帝差遣穆严贺去边关前线挥兵作战,这才剿灭来犯强敌。
见圣上无言颔首,邹文楷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才继续道:“后来文楷有幸遇见了正在京城做生意的童员外,童员外真是文楷这辈子遇见的最大的好人。童员外非但给文楷银子,要文楷度日,还在童家在京城的铺里给文楷找活干,让文楷有了可以为生的生计。甚至童员外还允诺,可以把家里做事的丫鬟秋葵许配楷娶秋葵为妻。且童员外离京返还家乡时曾说过待过了年再回来,届时要将麾下生意分给两位少爷来做。可……员外爷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邹文楷说的这里,谁又能听不出邹文楷话里的隐意,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童家大少定是想一人独揽家里生意,而不至于分给自家弟弟,顾才耍了手毒计。
“后来传来噩耗,说是员外爷病逝,而二少爷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苦盼,结果苦盼来的结果却是许多人皆被才刚接管生意的童大少爷给辞退了。可我们却什么愧对童家生意的事都没做过。我们这些人不少都是受过童员外恩情的,又岂会不好好为童家做事。”
“皇上,他胡说,若是没愧对童家,那么童家大少爷又岂会辞退他们,且如今童员外已死,死无对证,还不由得他红口白牙随意说,皇上明察秋毫,可莫被此人骗了,童员外死真与小人无关,且二少爷真是路遇歹人,不幸跌下马,那歹人也与小人无关啊。”
“呸!当时你可是你亲口告诉我,那歹人是你花银子请来的。”
“范建,你吃我的,住我的,你知道为什么我供着你,养着你吗?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看在刘权的面上,我跟刘权更不是什么好友,而我养着你,就为了给童员外,给二少爷报仇呢。童员外跟二少爷那么好的人,你们都害,良心真是让狗给吃了!他童天明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将我们童家铺里的这些个老伙计全部辞退?你说,你说啊!亏得你能说出口,说我们这些童家老伙计,不卖力干活,若我们不卖力干活,他童天明现在吃穿怕是都没有。”
“皇上,外面百姓又有几个声称是童家京城铺里的老伙计也是来告状的。”
“恩,要他们一并上堂来吧。”圣上摆手道。
携手入堂的号称是童家京城铺里的伙计,老少皆算上竟不下三十余人。且不少都是熟面孔,穆玲珑皆能一一认出这些人来。竟全是杨天里铺里做事的伙计。
“圣上,这乃是童家酒楼及童家布行,真正,未曾造过假账的账目册。”听闻在童家铺里做事的老帐房道的话,圣上与一直未曾参与审案,却一直在旁旁听到现在的老相爷等人皆不由眉头拧紧。这童家铺子为何一直做假账。缘由何在。
“童员外早就有预感,认为大少爷童天明定会予天扬少爷夺家产。所以这才要我等做假账,为的就是想打消大少爷的那份狼子野心,可……哎!”
“杨伯伯?”穆玲珑万万没想到,说出此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京城首富杨天里,且杨天里竟也在童家被辞退的一行伙计之中,且占据的乃是账房位置。
“其实杨某早前乃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后来自家生意衰败是靠童员外好心周记,自家生意才重燃希望,那时我边照顾自家生意,边帮忙打点童家生意,童员外对杨某的信任,让杨某实在是……童员外曾在最后一次离京时留下一大笔银子给杨某,并对杨某说,如若有天他不在了,而天扬二少爷若无法顺利继承家业,便把这银子全交予天扬二少爷,如若家里的败家子把家里产业觉得做得亏,给变卖了,要我便用这银子将产业全部收回,交予二少爷。可……童员外当时还留了句让杨某怎也想不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