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您可不能翻脸不认人的说不认识小人啊,小人在童家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过去,小人做的那些个荒唐,对不起二少奶奶跟童二少爷的事,是小人的不是,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范建边说,边施展出苦肉计,抬手狠抡自己耳光,只为拖穆玲珑下水,好让穆玲珑保住他的小命,摆脱芙蓉的纠缠。当然若是穆玲珑肯对他施予援手,送芙蓉跟早下黄泉的杜老爷与杜夫人团聚,那更是再好不过的。
“咳——”县令早已猜到事情始末,也大概能猜出范建眼下说出的这番原话,可鉴于眼前的穆严贺官威甚大,县令实在不敢去审穆玲珑,且穆玲珑身边又有长公主在,两座大山压在县令头上,使得县令异常难做,苦不堪言。
只不过当庭县令也是位难得的清官,自不可能放着眼前的要案不审,而因头上有两座大山施压,而畏惧强权,不为前来伸冤告状的百姓伸冤做主。所以县令这才宛似喉咙不舒服地干咳一声,那意思其实是想告诉大将军穆严贺与长公主席如雪两人,他才是县令,才是审官,能否让他来审。
穆严贺倒是颇感到有些疑惑,毕竟穆严贺乃后来者,又未曾看过堂上师爷所做的当堂卷宗,自不知这事情,究竟是怎一回事。可席如雪却知道,穆玲珑也知道,因为早前那个跑腿的衙差已然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予她二人了。
“父亲,这事与玲珑有关,还是让县令大人问,父亲从旁听吧。”穆玲珑未提长公主席如雪的身份,不过众人见长公主席如雪与大将军,还有大将军的女儿走得甚近,也是不难猜出长公主席如雪定是身份不凡。
“好吧。”穆严贺毕竟也是清官,更知公堂上的规矩,进了公堂,那么除非是钦差大人与皇上,还有公堂上的县官,其他人皆不能随便甘于县令审案。哪怕那人官衔再大。
穆严贺不禁有些懊恼,要是早知道长女玲珑来看热闹,会摊上这样的缠身事,他定不会代替岳丈前来寻女儿,就连当今圣上都对岳丈敬畏三分,想来岳丈来,许会由岳丈亲自审理此案,也就不用县令来问自家女儿了。
大将军穆严贺还是首次为长女穆玲珑如此担忧,真是不养儿女,不知养儿养女难啊!看来这次回去,他真是又有理由好好犒劳自己的大夫人了。
“穆……”穆严贺与长公主席如雪皆不参与案情,就让县令觉得好办得多了,可县令却不由又发起愁来,眼前人与案情有关的穆玲珑到底是大将军穆严贺的女儿,自己当唤大将军的女儿为什么?是直呼其名,或是唤穆大小姐,还是唤童家二夫人?
“县令大人直呼玲珑的名就好。”穆玲珑何等聪颖。无需县令询问,只听县令启口道了个穆字就不再继续往下说,穆玲珑便立即启口,化解了县令的难处,要县令不用对她用过多的敬称,只需唤她穆玲珑。
“好,穆玲珑,我可问你,你可认识这名叫范建的童家下人啊?”
“启禀县令大人,玲珑认识此人。非但认识,且还很熟呢。”听闻县令问话,穆玲珑据实已告,其中未有一丝一毫的欺瞒。
“恩。”县令点头表听清了,而范建此刻已然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奸笑,只要穆玲珑肯认他就好办多了,看这芙蓉还敢不敢告他。
“且那位姑娘,玲珑也认识。她乃是我相公童天扬家住的县城里的青楼里的花娘。花名叫芙蓉。”
“哦?”县令听闻穆玲珑的话,不由眉头高挑。头顶的乌纱帽都不由向上跟着高挑起。“可你可知,她来告状,告得可是你夫家的本家,且她告本官说她也不叫芙蓉,她乃姓杜,闺名杜婉秋。”
“启禀大人,玲珑不知芙蓉的本名,只知芙蓉栖身青楼时的花名。因芙蓉姑娘曾救过玲珑一命。”
“嘶——”不单县令听了倒抽口凉气,此刻堂上堂下众人皆在抽气,因听了穆玲珑的话,一众人皆猜不到穆玲珑眼下心里究竟是怎想的了。
一般是状告她夫家的人,竟还是她的恩人,一边又是她夫家家里的使唤下人。这位穆大小姐打算帮哪头啊?不过众人觉得穆玲珑难选的,在穆玲珑看来,却是很好选择。
259.第261章杜家的仇怨
芙蓉,不,现在已然要改口称做杜婉秋,杜婉秋以为穆玲珑既与范建相认,定不会认自己,因为她要状告的非但有童员外,还有他们早前所在的县令姚程远。杜婉秋以为穆玲珑就算嫁给了童家被逐出家门的傻小子,对童家人没多大的感情,可姚程远曾那般帮助过穆玲珑,穆玲珑定是念着姚程远的好的,且若是自己一旦状告童家成功,那么作为童家二少爷的童天扬许也不会脱离国法制裁。
杜婉秋虽见穆玲珑嫁给童天扬,童天扬乃个是傻小子,微有些同情穆玲珑,以为凭穆玲珑眼下的身份,八成不会再管傻小子死活,可听京城人皆传说穆玲珑从县城到京城,竟从未抛弃过傻小子,甚至就连做生意,都会带着自家的傻相公。杜婉秋以为穆玲珑乃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可却没想到的是。
原来杜婉秋误会了穆玲珑,以为穆玲珑当着县令的面,讲出这些事实,是因为苦于早前没有借口摆脱傻小子童天扬,故而想趁眼下时机大好,将傻小子一脚踢开。只是杜婉秋却没想到眼下的穆玲珑已然离不开傻小子了。且就算穆玲珑想摆脱傻小子,也得征求家人同意。
杜婉秋既误会了穆玲珑,自是会顺着穆玲珑的话说,为了报仇,为了替含冤枉死的家人伸冤,杜婉秋俨然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了。哪还在乎穆玲珑跟傻小子两人的感情,会否因这次她伸冤告状而分崩离析。
“是,我认识穆大小姐的。恳求老爷为我含冤枉死的爹娘做主啊!”杜婉秋本不想与穆玲珑相认,也以为穆玲珑定会装不认她,可眼下穆玲珑并未按牌里出牌,称认识杜婉秋,且杜婉秋还曾救过她的命。杜婉秋便赶紧顺杆爬,接着穆玲珑的话大喊死去的爹娘冤枉。
穆玲珑此刻竟不再言语,而是放任杜婉秋将自家的冤屈娓娓道来。范建不由发愁,可他愁又哪里有用,眼下唯有穆玲珑与杜婉秋两人说话的份,他想说话,可也得有人肯听他说才行啊!
“杜婉秋,你且将你爹娘所受的冤屈道来,如若本官查明原委,定会为你伸冤做主。”县令见穆玲珑不再讲话,也知穆玲珑这是默许自己先问杜婉秋的冤案,而穆玲珑不启口说阻止的话,那么大将军跟长公主定是皆不会做声。
果然穆严贺有心想拦,可却见女儿未曾吭声,他便紧紧一捏拳头,也没做声,放任杜婉秋继续伸冤,而长公主席如雪则是拧着眉头,时而看看穆玲珑,时而量向杜婉秋。倏地席如雪脸上的疑云散去,她懂了,为何玲珑妹妹不阻止的缘由了。
玲珑妹妹乃是相信自己的相公,相信自己的公公,更相信那位被堂上女子所检举的县令,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猜错了,玲珑妹妹仅仅同自己一样,只是想探求真相,毕竟席如雪记得早前穆玲珑曾跟她说过的她虽认识两人,却对两人皆不熟。
可这话,好像有些矛盾,刚玲珑妹妹还说跟那个童家下人很熟呢,且那个杜婉秋还曾救过玲珑妹妹一命,只是玲珑妹妹再说与那下人熟识时,话音听着似有点古怪——阴仄仄的,像在打什么主意似的。
“是,老爷。”杜婉秋先应了一声,再是将自家爹娘所受的冤屈娓娓道来,原来杜家本是殷实人家,可一日,许是童员外看不得杜家的好,或是看杜婉秋相貌不错,便使人到杜家上门提亲。可杜婉秋却已然有了意中人。至于杜婉秋那意中人的名字,杜婉秋没讲,谁也没多做关心,杜老爷自是将童员外上门提亲的人给打发走了。可很快,杜老爷家铺子便出现了资金周转不开的问题。
而作为当地县城的大户童家,童员外竟不计前嫌地好心借银子给杜老爷周转生意,可杜家的声音并没有因童家借给杜家银子而有所回暖,反而越亏越大,渐渐的杜家的日子便再也挨不下去了。留给杜家的退路唯有一条,就是将杜家的店铺给盘出去。说来也巧,收购杜家店铺的人正是童员外,童员外当时见杜老爷家铺子实在亏损的厉害,还好人做到底的多付了杜老爷许多银子,比杜老爷原先设想的卖铺钱,要多了好几倍。
众人听到这,都觉得童员外是好人,一点也不像是恶人的样子,可是杜婉秋的冤屈还不曾说完,这都直是事情的开端罢了。
“他,我清楚得记得当初就是他。”杜婉秋横手一抬,直指向范建。
“我?你好端端的讲童家事,你指我作甚?”范建像是很惧怕杜婉秋般,早前范建不识杜婉秋的身份,还曾不少次前去青楼捧杜婉秋的场,眼下可好,干脆翻脸不认人,全当不认识杜婉秋。
“那年我家才搬去乡下,日子还没过两天,他就带着一伙衙差闯进我家,硬说我爹讹了童员外银子,卖给童员外的店是一家铺子卖给两家人。可我爹当时确是只拟了一份店铺的文书给童员外,这是我爹,我娘,还有童员外有目共睹的事。结果却是童员外告发的我爹。”
“这?怎么会?”众人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童员外当堂还语重心长地教训我爹,说杜员外,当初我童某人又没逼迫你嫁女儿给我,我还好心帮你,可你怎对我恩将仇报啊!我爹真的是冤枉啊,我爹也是当堂听了童员外污他清白,我爹更因讹了童员外银两,而被姚程远判被打入了县大牢。当晚,我爹就……我娘知道我爹在牢里寻了短见,我娘只身带着我哪里过得下去,便带我一起投河寻死,唯有我命大没死成。而我娘她……”杜婉秋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哭得泣不成声。“还请大人为我枉死的爹娘伸冤做主!”
为了替含冤枉死的爹娘报仇,杜婉秋更名改姓,她甚至恨不得换张脸,潜入童家伺机报复。更不惜返回家乡,栖身到青楼去卖清白,只为有朝一日能替她的爹娘讨个公道回来。
260.第262章字据是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