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
握住冰冷的门把,隔着毛玻璃,我发现自己和那身影的距离好近,就仿佛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迟疑了一下,我压低了声音,前额靠着冰冷的毛玻璃。
“席德,是你吗?”
对方没有回答。
“如果不是,我不会开门的。”心里的戒备更多了几分。
悄然,我看到一只手轻轻触摸到毛玻璃上,正是我前额靠着的位置,对方似乎想借着这玻璃感受我的温度。
他听得到的……
犹豫了几秒钟,我握着门把的手旋转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拉开了厕所的门。
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两个眼睛都是血窟窿,血顺着他金色的发丝流下,划过脸颊,融入嘴角裂开的伤口,他脸部的皮肤从鼻翼一直到耳根都被硬生生地撕开了,露出深部斜行交错的肌肉,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白色的t恤上,那双靠着玻璃的手被要掉了三根手指,露出白色的指骨。
“吼——”
看到我的一瞬间他吼叫了一声朝我扑了过来!
“席德!”我躲开了他的攻击,用力顶着厕所的门。
丧尸席德吼叫着,他咳出的血液喷溅在厕所白色的瓷砖上,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爆开,满是鲜血的手抓挠着门板,在毛玻璃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该死!
我一咬牙,肩膀顶着门板,用尽全身的力气抵着它。
它的左手伸进门缝,抓住了我身上的外套。
糟糕!
它灰色干枯的手死死抓住我的外套,我一咬牙狠下心右手握住他扣我衣服的手指,“咔”地一下折断,左肩抵着门板将他的手挤出了门缝,“嘭”地一声用力地关上。
血腥味一瞬间被阻隔在门外。
“嘭嘭!”
门外的席德用力地撞着厕所的门板。
我后退了几步,看着门板上毛玻璃沾满了鲜血。
感觉到一阵黏腻,我抹了抹脸颊,才发现脸颊都是席德咳出的血。
会感染吗?
我不知道。
沉默地打开水龙头,我麻木地冲掉脸颊、手臂的血,记忆中那个温柔谈笑的少年,与方才满身是血的丧尸,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我的心里一阵苦涩。
抬起头,冰冷的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
血,慢慢从镜子上渗透出。
一点一点,就像那日教堂玻璃上的血字。
【081014】
一串血色数字,悄然展现在眼前。
我望着那串数字,就仿佛感觉到了死亡最深处的冰凉。
【天罚已经开始,能否存活,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你真的要这样惩罚我们吗……
造物主。
身后的丧尸不断撞击着门板。
我告诉自己那不是席德,席德已经死了。
我将席德刮胡刀的刀片卸下,藏在外套口袋中以备不时之需,望了一眼厕所的小窗,窗外的天空一片死灰,我踩着马桶攀上了窗台,将那冰冷的玻璃窗拉开,猫着身子钻了出去。/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