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安眠药,强迫自己在被黑夜包裹的孤寂中抹去那些已经失去的甜蜜,那些痛不欲生的剥离……
有时,路上驶过蓝色的宝马,或者白色的奥迪,我就会万分紧张,渴望见到他却又害怕见到他的折磨并未随着日子的消逝而有所减淡,甚至,当别人提到“su”或“lu”的字眼时,我都敏感得寒毛直竖。
不过,在浑浑噩噩的日子中,一些零碎的小幸运倒是发生在我身边,运男所住的公寓旁,是2路公交车起始站,直达城北检察院,到点就发车,从不拖延。我住进来前,运男就在公司抱怨说有时她只晚了半分钟,追着喊着拍后车门,司机都置若罔闻绝尘而去,害她只能破费打的。然而,这种现象我却从来没有碰到过,即使有几次出去晚了一两分钟,司机也都是等我们上车坐定后再发动。还有,公司参加迎五一的大型家庭装修展会,由于场地限制,中小规模的设计公司只能租借到露天的展位,我们公司也不例外,女同事们愁眉苦脸,直说又得经受一轮风吹日晒的摧残,但会馆却突然打电话给老板,表示有个室内摊位空余可以分给我们,老板春风得意了好几日,吹牛自己积累的人脉发挥了效用,同事们却说能占到仅有的两个室内位之一,这是走了狗屎运。
但这些舒心的好运并没有让我快乐起来,我疯狂地想念着脑海中的那个影子,他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经常出去买醉?是不是又将家里扔得乱七八糟?是不是找到了拥眠的新对象?……我再也没有在这座城的某个角落看到过他,也好,见了,又怎样呢?
转眼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同事们说晚上找个地喝酒,我白天跑了工地,感觉有点累,于是便推脱了,运男和白总监也说要赶方案没有去,我完成一套图纸之后就哈气连天,眼里直泛着酸,运男便催我先回去休息。
我头脑发胀,想散步到前一站的公交亭,走了半站路左右才想起钥匙忘在了办公室,我只得掉头返回,远远望见公司卷帘门诡异地被拉下三分之二,底下露出一小截敞开的玻璃门内没有任何灯光,我心想是不是运男他们准备走了,便猫腰从下面钻了进去。
公司里漆黑一片,我正想开口喊运男,就听到老板办公室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的神经顿时绷紧,背脊上有重重的寒意掠过,难道是小偷?!
“啊……吭……”
运男熟悉的声线传来,令我吁出一口气,但紧接而来的响动呢语,又将我打入意外而恐慌的境地,“抱紧我!……啊……啊……我要|射了!……啊!!!”“啊……亦……”
是白子亦!
和运男……
他们……怎么……
心狂乱地跳动,我感觉自己似在无耻窥视别人的私密,这一刻我的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平常工作时恭敬谦让的两个人,居然会有暗色掩饰下的苟合,要不是亲耳所闻,打死我都无法相信!
“晚上去我家?”白子亦嗓音暗哑依旧,入耳却是极度陌生的性感。
“下次吧……”石运男压低声,“你看都把老大的桌子弄脏了,明天他会不会闻到血腥味……”
“呵……你前夫有没有告诉你,这时候做特别爽吗……”
“你好讨厌……”
我蹑手蹑脚地摸着钥匙,按原路爬出去,头皮不小心刮到了卷帘门的边缘,发出“咣咣”的响动,我直起身拔腿就跑,生怕惊动里面的那对偷情鸳鸯!
四月下旬的春天已有些转暖,圆润的夜风在我耳边懒懒拂过,我一口气跑出很远,刘海凌乱摇摆,有部分汗涔涔地贴在脑门上,脸颊发胀发热,内衣也全湿透了。
待我停下脚步,虚脱似的靠在路边大声喘气时,才发现这一路是朝着墅海的方向,小腹阵阵坠痛起来,我突然疯了般想见他,手指颤抖着摸出钱包,里面有今天刚发的工资与提成,我还欠他三千多块钱,因为那个被我摔破的昂贵盘子,我暗暗对自己说:简招西,别怕,你见他只是还钱,而已。
我摸出手机,每按一个数字,心就狠狠跳一下,终于艰难地触完十一次,指尖战抖点击通话,剧烈忐忑之后,耳畔响起的却是甜美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Sorry……”
停机……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释然,还是痛楚。
回到家,我吞下两倍剂量的安眠药,沉沉昏睡直到次日,起身发现浅色床单上一片狰狞的腥红,大姨妈提前造访,我猝不及防。
“运男,你有卫生巾吗?”看着运男的脸,我耳边不禁响起昨夜她与白子亦淫靡的交合声,却像是自己做了错事,不敢正视她的双眼。
“当然有,你那个来了?”
“提前了……没准备……”
“诶!我也是啊!”
我心说:我知道……与此同时,我想提醒她,非常时期做|爱对女人不好……当然,这话还是烂在了肚子里。
就在找个什么理由从石运男家搬出去的纠结中,五一假期不知不觉地到了,按规矩来讲,节假日是装潢公司最忙的时刻,但老板念在我是外地人,特许我三天假期回家。
当我踏上一天一班的回乡卧铺车时,鼻尖涌起难言的酸楚,而在客车驶入他与我曾经停留过的那个服务区时,心痛面临决堤……
我傻傻呆站在臭豆腐的店铺前,看着金色脆皮的小东西们在油锅里欢快扑腾,以前让我趋之若鹜的味道如今直教我恶心得想吐,我无力地叹出几口气,黯然转身,却冷不丁撞上一道坚实的肉墙。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然而等抬眼看清面前的人时,顿时像被点了穴道般,僵硬石化!
是由于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吗……
可跟前站着的,明明就是苏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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