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一个上午,新疆谷山城南二十里,一个电影剧组正在拍摄。镜头前一男一女两个演员在胡杨丛中走来走去说着台词,几台架在轨道上摄影机在后面紧紧尾随。
这里位于毛乌素大沙漠南翼边缘地带。已经有一些小规模的沙丘,还有稀稀落落几株红柳和胡杨,拍沙漠电影倒也是可以的。当然想拍到纯正沙漠风光,还是要深入到沙漠腹心里去,不过那需要忍受难耐的酷热严寒以及狂暴大风、漫天沙尘。
距离摄制组不远处有一个貌似探险队的团体,大约三十来号人,成员清一色的男性。现在这些人都挤到了摄制组周围拍照。只有一个年轻人嘴里叼着树枝,懒洋洋地躺在一棵红柳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沙地,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群牲口发泄过剩荷尔蒙。
年轻人就是正阳修士卫可孤。他参加队伍叫作毛乌素区山古城考察队的冒险团体,在队里的角色则是纯粹观光客。探险队雇佣的二十峰骆驼就属他所有。当他表示要跟过来看看的时候,考察队也就随他去了。
当时正阳宗八个内门修士在鸭子山上一直守了七天,也没等到西南贵州下蛊的巫者出现。
正阳宗人丁向来稀少,每个修士都是宝贝中的宝贝,历代掌门当家都是护短的很,董历绩也不例外。李克让给人下蛊差点丢了性命,董历绩哪肯善罢干休。一等李克让伤愈,留了叶护、伊知两人看守宗门,带着其余五名修士立马赶去那个叫杪木寨的山寨算账。到了杪木寨却发现居民早已迁走,山寨里不要说人,连一只鸡、一条狗都没剩下。
正阳修士在贵州又停留了整整三个月,几乎把地皮翻了个遍,深山里各个偏僻山寨更是一个都没放过,始终找不到杪木寨居民。没奈何,正阳修士只好回到鸭子山,该干嘛干嘛去。
虽说找不到下蛊的巫者,这段时间里卫可孤倒是很有收获,有董历绩帮他稳固道心、凝炼真元,终于是把体内巨量月华完全吸纳了去,修为也一举晋阶到心动中期。
心动期是修行当中很微妙的一个时期,心思燥动,道心也最为脆弱,鸭子山下有镇压大妖涩沉的法阵在,董历绩认为卫可孤这个时节留在山上没什么好处,干脆远远打发他到毛乌素沙漠寻找锋金。
上代正阳修士不经意间在一本野史里看到,唐代德宗朝曾经用锋金制造了七件兵器,有手斧、陌刀、马槊、匕首和唐刀,分别赏赐给渤海、南诏、吐蕃、西南夷以及国内几员军事将领,只是确切行踪都不清楚。其中那件手斧便赐给了禁军将领李承渥。
李承渥,归化唐朝的西突厥人,原名阿史那杜尔,曾任龙虎卫大将军、右金吾卫大将军等职,死后回葬家乡,墓地在毛乌素沙漠里的绿洲城市安土城北面。只是编撰唐史的史官对李承渥本人都不甚重视,更不用说这柄手斧了,记录不过只有蓼蓼数字而已,手斧最终的去向却是没有说清楚。
当时正阳修士认为锋金手斧既然是皇帝御赐之物,总不会乱丢乱放吧,按照唐代传统,最大可能还是在死后做了陪葬品。于是再去翻找史料,结果任凭正阳修士翻遍了所有有关史料都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线索到此就中断了。
找到锋金是近代正阳修士梦寐以求的事。正阳宗之所以举派投靠执政当局,原因就在这锋金身上。只要找到了修补法阵所需锋金,正阳宗便可以摆脱当局束缚专心修行了,所以修士们一直没有停止寻找李承渥墓葬。
从六月初来到新疆,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四个多月里,卫可孤走遍了毛乌素沙漠边缘主要城镇,参观了无数的博物馆,也咨询了无数专业人士,除了进一步确认唐朝大将李承渥葬在毛乌素沙漠里之外,根本没有找到一点可供探查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