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一触即发,忽听西海老妖冷冷道:“你们若要打架,就走远些,也好让我眼不见心不烦。”噬血老祖一怔,瞥了北海老怪一眼,淡然道:“即然如此,老夫暂且罢手就是。”说着真气一泄,暂且罢了念头。
北海老怪道:“帘颜即然说了,我此时不找你的碴便是。”说着瞅着西海老妖,道:“帘颜,你曾说今日给我一个答复,你忘了么?”噬血老祖双眼瞟来,道:“帘颜,我都等了十六年,你今日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
原来十六你前,西海老妖本已嫁给了北海老怪,可噬血老祖死心不改,仍是寻着北海老怪,与其干戈大动,打了个两败俱伤。西海老妖不忍见二人因自己之故,而就此枉死,便向二人许下,十六后在兔望山给二人一个答复,飘然而去了。西海老妖如此说,也不过是为了搪塞二人,如今事到临头,不知怎生是好,暗自急切。
过得半会,西海老妖瞅着噬血老祖,叹道:“我今生再也不回北海老怪身边就是。”噬血老祖喜道:“此话当真?”西海老妖叹道:“我说的自是真话。”顿了顿,接道:“不过我也不会回你身边的。”噬血老祖脸色如死,大声道:“为什么?”西海老妖瞥了百恶老丑一眼,叹道:“你已经有妻子了,就该好好对她,不要再缠着我了。”噬血老祖悲愤交集,狠瞪着百恶老丑,欲喷出火来。
北海老怪哀声道:“帘颜,你当真忍心抛下我么?”西海老妖叹道:“我十六年没在你身边,你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么?”北海老怪凄声一笑,道:“你可知这十六年来,我过得生不如死。”噬血老祖叹道:“你还是好好照拂壑儿吧,我是不能随你走的。”北海老怪面色惨然,有如死灰,叹声不语。
过得半会,西海老妖道:“你还是把小畜生给我吧。”北海老怪哀声一笑,淡淡道:“我一向最听你的话,你要这小畜生,只管拿去便是。”他一时心如刀绞,也不再贪念什么修为,随手一扬,将斩天抛了过去。
斩天食下天下两大灵物,真气可以说是震古烁今了,可斩天经先前一阵煎熬,心力交瘁,又不谙调息御气之道,方被北海老怪擒住。北海老怪身怀数百年的修为,斩天要从北海老怪手中挣脱,自是万万不能。
花落红瞧得斩天掠来,忙揽手接住,急道:“小傻子,你没事吧?”斩天叹道:“没什么事,只不过浑身无力而已。”花落红心儿稍松,笑道:“那就好。”说着紧搂着斩天,不再言语,生怕他人再来抢夺。
西海老妖忽道:“红儿,咱们走吧。”当下转身,沿着来路走去。花落红牵着斩天的手,与斩天并肩跟了上去。西海老妖行了约摸三十步,蓦地回头,瞅着秦壑,道:“壑儿,你要好好听你师父的话,师娘有空的话,会回来看你的。”秦壑眼角泛潮,道:“师娘放心就是。”西海老妖点了点头,接道:“你们谁胆敢去掘无心的坟墓,我必与他几世不休。”话声飘渺,终出了大坪,不见踪影了。
北海老怪冷眼扫去,淡然道:“噬血老祖,你我可还要打?”噬血老祖瞧着西海老妖远去,心下悲恸,忽地心念一转,忖道:“那泼妇老是缠着我不放,我还是早走为妙?”思念及此,当下冷笑道:“帘颜没和你回去,你忒也没用。老夫可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咱们改日再斗。”说着念了一心诀,嗜血阴章鱼会意,怪唳一声,跃起五丈高,向远方去了。
百恶老丑费劲千辛万苦,方才寻到西海老妖,焉肯让噬血老祖就此逃走?当下展开“风行术”,提气轻纵,紧蹑了上去。
北海老怪瞧着西海老妖的去向,黯然一叹,道:“壑儿,咱们还是会北海去吧。待过些时间,咱们再回来寻你师娘。”秦壑就此离去,颇有不舍,不禁落下两滴泪来,点头应了声。当下六角扁鲨长唳一声,飞跃飘然,载着二人,向北方去了。
微风煦暖,树叶沙沙,蝉声密集。西海老妖出了大坪,沿着原路折回,回到了昨晚的山洞。西海老妖坐在竹床上,瞧着山洞里的一景一物,仿佛听见了黄无心的笑语,瞧见了黄无心俊俏的脸庞,时而欢喜,时而悲泣,怔忡呆愣,端的让人诧异。
花落红瞧着西海老妖出神之状,暗自叹息,打消了为斩天求情之心,搬了两个石凳,摆在山洞前,与斩天并肩坐着。斩天身心疲惫,又不知该说什么,就这般木愣坐着,痴痴瞧着花落红。花落红也未说话,倚在斩天左肩,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得半会,二人竟然一齐睡去了。
待二人醒来时,已是深夜,明月朗朗,辉光如银,树影摇曳。回到山洞,只见西海老妖坐在石凳上,瞧着二人来到,冷哼一声,抛来些许野果。斩天与花落红均觉饿意,当下将野果分吃了。
过得一晌,忽见西海老妖走至洞口,冷厉道:“小畜生,你跟我出来。”斩天大笑一声,慨然生死,走了过去。二人正欲出洞,却见花落红奔了上来,扯着西海老妖的衣襟,大声道;“师父,你要带小傻子去哪?”西海老妖冷哼一声,却不答话。
花落红一急,忖道:“师父带小傻子出去,必定没什么好事,说不定是想杀了小傻子。”思念及此,越是焦急,眸眼蕴泪,大声道:“师父,你是不是要杀小傻子?”西海老妖脸色淡然,仍是不答。花落红眼见西海老妖不答,越觉自己所想不错,泪水涔涔,抽噎道:“师父,求求你饶了小傻子吧。”西海老妖哼笑一声,冷冷道:“小畜生和我有不解之仇,我今晚焉能放过小畜生?”说着撇开花落红,当即出了山洞。
斩天瞧着花落红哭得伤心,感动无比,忖道:“我既然答应了西海老妖,便当说到做到。”瞅了花落红一眼,热泪盈眶,蓦地转身出了洞口。
花落红追将上去,奔得急了,绊在一石块上,跌了一跤,只此一滞,斩天走得更远了。花落红哭泣道:“小傻子,你别去,你别去……”奈何无人回应,唯有风声呼呼,月影摇曳。
西海老妖听得花落红呼叫,语声悲戚,不禁有些动摇,停下了步子,倏地听不见花落红的呼声,恍如就此隐没了似的。西海老妖一惊,蓦地想到什么,忙奔了回去。斩天也觉讶异,附在西海老妖身后,原路奔回。
西海老妖回了来,只见花落红翻滚在地,脸如金纸,惨白无比,身子颤瑟,痛苦呻吟。西海老妖惊骇之下,忙抱起花落红,急道:“红儿,你怎么了?”说着拔身而起,掠回山洞。斩天眼见花落红惨状,惊骇至斯,跟着掠进山洞。
西海老妖回到山洞,将花落红放在竹床上,道:“红儿,你忍耐一下,为师这就帮你治病。”说着解开花落红胸前的红衣,霎时间,露出雪白的肌肤,欺霜胜雪,皓乳银装,凝脂细腻。斩天瞧得心儿怦然,跳撞如鹿,当下强奈住心旌摇荡,凝神瞧着。
花落红仍自痛吟,娇躯抽搐,玉颜煞白,难受无比。斩天瞧得此状,心如刀割,流下泪来。
西海老妖探手入花落红的褡裢里,取出一炉鼎似的物事,黑气隐隐,炉鼎流转,停在花落红胸前,却是花落红的收魂鼎。只见西海老妖口齿噏动,默念心诀,收魂鼎裹缠黑气,好似陀螺般,旋转起来,疾如飞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