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鹅仙子与凤凰仙子见得此幕,失声惊叫,叫声未落,只听丹鹤仙子叱道:“小畜生,真想死么?”紧接着,只见丹鹤仙子右手一样,翠袖飘闪,千丝绿柳伞倏地飞出,去势如虹,一闷响脆响,撞在斩天肚腹。斩天惨呼一声,一口血箭喷出,有如断线风筝飞出,撞在石桌上,当即昏了过去。
红衣魔女惊得玉颜煞白,忿忿不平,直想冲上去,将丹鹤仙子剥皮抽筋,可想了半会,叹了口气,止住了脚步。她却也不想想自己先前折磨斩天时,用的手段又是如何,丝毫不逊于丹鹤仙子。
白鹅仙子虽觉丹鹤仙子出如此辣手,对付一孩童,颇为过分,可她素知丹鹤仙子的脾性,黯然一叹,不知该说些什么。
凤凰仙子失声惊呼,奔上前去,搂着斩天,急道:“天儿,你怎么了?”斩天兀自昏沉,隐隐听见母亲叫声,张了张嘴,却不能应答。凤凰仙子眼见斩天狼狈万分,脸颊高肿,衣衫碎破,双膝隐有血迹,门牙还掉了两颗,心如刀绞,又道:“天儿,你醒醒……”早已是娇颜惨淡,珠泪纵横。
凤凰仙子叫了几声,斩天昏沉如死,仍无回应。凤凰仙子悲痛欲绝,杏目一转,盯视着丹鹤仙子,欲喷出火来,恨声道:“二师姐,你为何要这般狠,天儿不过是一孩子而已,你良心过得去么?”丹鹤仙子脾性虽是燥烈,却也有理性,知自己出手过重,颇有悔意,呐呐道:“师妹,我……”不知如何说下去,暗自黯叹。
凤凰仙子大声道:“你们便这么恨天儿么,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天儿的师伯,难道当真想天儿死么?”丹鹤仙子心愧万分,螓首低垂,缄默不语。白鹅仙子叹了口气,道:“三师妹,二师妹也不是有意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凤凰仙子冷冷一笑,淡淡道:“天儿不是你儿子,你如何知道这其中的伤痛?”白鹅仙子叹道:“三师妹,你说的是。”凤凰仙子冷笑道:“你们将我儿子打得半死,干脆也将我杀了了事。”
白鹅仙子叹道:“三师妹,你何必如此呢?”凤凰仙子淡笑道:“你们不是一直想捉我回去么?我现在决不还手,你们爱如何便如何。”丹鹤仙子本自愧疚,可听凤凰仙子得理不饶人,越说越是愤慨,不禁有气,淡淡道:“三师妹,你做了错事倒还罢了,却又将这小畜生生下来,给大荒带来无尽的灾难,你又如何说?”其实她未曾为人母亲,自是不知母亲对儿女的殷切爱护之情,凤凰仙子如此失常气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凤凰仙子神色倨傲,朗声道:“我不是说了么,你将我捉走便是,也好了却你们两百年欲捉我的心愿。”
丹鹤仙子冷哼一声,淡淡道:“你虽是这般说,心里却未必是这般说。”顿了顿,又道:“你若说的是真的,那现在便与我们回流霞门。”凤凰仙子冷笑一声,看了白鹅仙子一眼,淡淡道:“大师姐,你如何说?”白鹤仙子叹可口气,沉吟了半会,道:“三师妹,你违了祖训,自是得和我们回流霞门。”凤凰仙子嘿嘿一笑,冷冷道:“我虽你们去便是。”顿了顿,道:“你且等我将天儿安置好。”言罢,抱起斩天,向房门走去。
丹鹤仙子待凤凰仙子进了房门,问道:“师姐,你说三师妹当真肯和我们回流霞门么?”白鹅仙子道:“二师妹,你怎会不了解三师妹呢,她自小就是说一是一,即然说出了口,便会做到。”丹鹤仙子道:“我是怕三师妹放心不下那小畜生,和我们使诈,乘机留了。”丹鹤仙子摇头道:“我了解三师妹,她不会那样做的,你先前那般折腾斩天时,可有发觉什么。”丹鹤仙子凝思了会,恍然道:“那小畜生除了有股力大之外,不会丝毫魔法,真气是一点也没有。”
白鹅仙子点头道:“三师妹还是有恪守师父的遗训,未将本门魔法传给外人。”顿了顿,道:“三师妹那般疼爱斩天,都未传给她儿子魔法,可想而知三师妹仍是重信之人。”丹鹤仙子点了点头,道:“师姐,你说的不错,那咱们便相信师妹一回,在这等她就是。”与白鹅仙子并肩而立,静静等候。
红衣魔女听得此处,方知斩天为何如此不济,暗道:“小傻子没有护身真气,不知他受了那臭婆娘一击,是否挨得过去。”心念斩天的生死,放心不下,饶过白鹅仙子二人,到得青瓦房左侧,从窗柩看去,只见斩天直卧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惨淡,生死未卜,而凤凰仙子坐在床榻前,泪流满面,抚摸着斩天的脸庞,沉默不语。
过得半会,凤凰仙子抽噎道:“天儿,娘今后不能再呆在你身边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像以前那般调皮,到处惹事。”顿了顿,接道:“要吃饱穿暖,多为百姓做些善事,不要随便欺负他人,要像你爹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斩天昏昏沉沉,似有听见凤凰仙子的话,咕哝一声,如在梦中,想开口说话,却又不能,懵懵然然,竭力凝神听下去。
凤凰仙子接道:“娘本想带你去见你爹爹,可娘现在不能了,你若和你爹爹有缘分,自会见到你爹爹。对了,桌上那柄涌湃铁血刀是你爹爹生前所用的兵刃,以后那柄刀就是你的了,你要好好包管它。”
红衣魔女听到此处,满头雾水,忖道:“那臭婆娘说那破刀是小傻子他爹生前所用之物,那小傻子他爹自是已死了,可那臭婆娘为何又说小傻子以后若然有缘分,便会见到他爹爹,这岂不是忽悠人么?”揣测数下,却是思之不透,暗自气闷。
却听凤凰仙子沉思了会,忽而嫣然一笑,道:“天儿,我瞧西海老妖的徒儿对你倒有些意思,不知是不是喜欢你。”说着又是晏然轻笑,道:“不想我的天儿也会有人喜欢,不过那小妮子可野蛮的紧,只怕你要了她,你就有苦头吃了。”
红衣魔女听到这里,双颊酡红,如饮佳酿,暗喃道:“那臭婆娘又在那乱说话,小傻子难看死了,谁会喜欢他那头蠢驴。哼,哪天非撕碎臭婆娘的嘴不可。”她虽然竭力为自己找借口,可心儿又颇为欢喜,恍如吃了蜜糖一般。
此时间,只见凤凰仙子从怀里取出一钿合。那钿合形似正方,金光灿灿,镶刻着一片湖水,一对鸳鸯耳鬓厮磨,调情接喙,掠波嬉戏,涟漪圈圈,煞是好看。红衣魔女身俱魔法,虽然远隔三丈,仍是瞧得真切,不是为何,自打第一眼瞧见,便喜欢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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