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流云与夜名,自然不在院里的休歇之所,只是,着弟子暗中探遍了陆家庄,却也打探不出分毫的异常。
其时天已渐亮,陆家庄并未发觉庄主失踪,下人恭敬送来茶水饮食,一切安静如常。金光留这一夜,原是为了秘字坛,既有了头绪,再呆下去,只能适得其反。但流云、夜名齐齐失踪,此事却非同小可。且不说就玄武昨夜一战中所见的种种奇怪,单单一个流云,主持过宗门二十年,国师身份,也都未及辞去――
所以不论是出事,还是闯出什么意料外的祸端,都必然是宗门丢不脱、却又累死人的大包袱。
青龙玄武,连同朱雀,都将门下得力弟子遣了出去,仍是渺无音讯。青龙一次次催动传心术,却唯有一次次摇头苦笑。流云和他捉了十几年的迷藏,切断宗门的传心术,早就轻车驾熟之极,更何况,流云管闲事是出了名的,对夜名又有着一分愧疚,岂肯老实等到宗主有所安排后才行动?
竟到这时候,才想到这一层!
不满与担心纠葛在一起,青龙一时之间,再不知说什么才好,默然叹息中,更想起另一件事来。
宗主。
所谓独断专横,只是莫名的远虑,连青龙自己都觉得,有些杯弓蛇影的味道在。但除此之外呢?
心脉之伤,非静养不得复原。但这一路舟行,静养是静养了,却竭神殚虑,难有宽心之时。加上昨夜一战,又硬接了斩天拔剑术――
宗主此时,虽仍在理事,但那一份疲惫,已是显现无余。
他不禁向玄武望去,玄武会意,向厅中普通弟子略一环顾,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青龙一愣,旋即明白:“形势多变,宗主旧疾在身,若被宣扬开来,徒令宗门人心动摇。”
但仍不放心,正要再向玄武示意,玄武传心术的声音,却抢先暗递了过来:“流云的事急不来的。而此前所说的,由雷战留守襄樊,吴舵主随船离开,才是眼下的关键。须尽快将此事办了,才最为妥当。至于宗主,他只是宿疾旧伤,诸事告一段落后,容他调息一阵,便可缓和过来。”
“可是……”
以传心术应了半句,青龙便也沉默了下去。玄武神色间,也是对宗主明显的担忧,但说出的话,却冷静得象他行医时一般,不掺杂一分其他。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就象在南郭镇,宗主刚刚回来时,玄武做的那些决定一样……
沉默中,朱雀的声音,就更显得响亮急促了。
“宗主,昨夜缉魔时,吴舵主就曾向朱雀建议,回纥人来意难测,陆家又与他们关系错综复杂,所以决不是宜于久留之地。朱雀觉得,吴舵主此言极是有理,而且流云失踪,又必与帮夜名追查妖魔来历有关,少不得仍要涉及到回纥人身上……”
金光正自端坐,听着她说话,几次嘴角微动,似欲开口,却都蓦然止住。
额上微见冷汗,他右手早隐入了袖中,袖角无风自动,隐约有一丝颤抖,他左手上,却是刚饮尽的茶盏。
金光并不是嗜茶之人,但自天色放亮以来,却至少已饮下了十数盏沸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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