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当时收了这两块石碑,带回营帐,便伤重不起。随后强封要穴,应对追来的介氏兄弟,更不及处置,只得放置在一边。她虽一见之初,就知此物与在岭南得来的一般无二,关系重大,但又岂会想到,灵月教竟如此不顾礼节,借口二长老不受节制,强行硬闯了宗门的营地?
于是三将俱是沉默了下去,暗想着如何应对,只有流云不明所以,说道:“就算是魔物的法器又如何?这些天来正魔交战无数次,夺了对方一件法器有什么稀罕?”
海枫灵笑道:“自然没什么稀罕,只不过,早在南郭镇事变之前,流云宗主,你可记得,你我在南郭镇月老庙曾有缘一见?”
她这一句话问得唐突之极,流云愣了一下,道:“是,此事流云当然记得!”海枫灵微笑道:“当日流云宗主说了许多往事,还拉了枫灵去见燕老宗主,情真意切,令枫灵好生感动。不过,枫灵与你的师妹,当真是相似至此,令你一见难忘了么?”
流云心中一热:“师妹她……何以突然说起南郭镇,又亲口问起红叶?是她终于想到了上一世的过往?”这样想着,话便脱口而出:“自然是一见难忘……你与红叶岂止相似而已?你分明是……为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场约定而来……”
海枫灵笑了一笑,柔声道:“流云宗主情深意重,枫灵极是了解。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貌相同,也是极平常的事情。如今魔道肆虐,你身为正道第一宗门的门主,若只思付着这些微的小事,却忘了留意其他,枫灵纵然与宗主的前世恋人相象,也不敢以此为荣,更要以此为耻了!”
“以此为耻”四字,她话音突变,声色俱严肃无比。介无悦在一边赞道:“不错不错,枫灵你果然不愧得过教主亲传,公私轻重,分判得明明白白,不以私情累公义,以人间安定为第一要务,老夫我极是赞赏,极是赞赏,哈哈,哈哈哈!”
这一番话里讽剌之意极是明显,海枫灵笑道:“介长老过誉了,枫灵不敢当得很。”就势又正色说道,“流云宗主,介长老的教诲,是对枫灵的激励罢了,你不必太过介怀。不过,说起不以私情累公义,枫灵现有一桩大事,断不敢因玄心、灵月二派的私交,而隐瞒了齐聚于此的正道同道!而且,此事流云宗主也该早有留意,只可惜你耽于情义,却忘了这一件重大变故的前因后果!”
流云更为愕然,玄心三将却是人人脸色有变。那一夜,他们甫听说燕赤霞入魔,震惊之下事事追问,金光也不隐瞒,除了佯作疯颠一事语焉不详外,连随灵月教一路而来的所见所闻,都向三人一一交待了个明白。而朱雀在岭南时,曾与海枫灵当面打过交道,更亲手抢到过一块相似的石碑,只是后来南郭镇魔氛突起,她不及取出,才失陷在了月老庙中。当下择自己知道的说了,两相印证之下,当时便都怀疑了灵月教知道些此事相关的因果。
如今听得海枫灵这般说话,不知情倒也罢了,知情者如他们,又岂会认为,这只是为了诱诸葛流云说些前尘往事,不大不小丢些颜面那么简单?
一直端坐不动的金光,突然伸出手来,在离他最近的玄武背后暗写了几个字,随即站起身来,冷冷说道:“不错,说得极好。不过,玄心、灵月纵有私交,也决非贵教可以不循礼数的藉口。你等无故闯入,难道就不该也给玄心正宗一个交待了么?”
他声音不高,但蓦地响起,只引得人人侧目,流云才一呆,玄武已抢前面,沉声道:“不错,此事的确须给本门一个交待!”向后退了一步,暗地里一拉朱雀,再向青龙施了个眼色,朗声又说道,“灵月教闯我营地,无外乎听了那至尊道门门主之言。朱雀,此事你最知情,是也不是?”
朱雀不明就里,仍是点点头,答道:“是,至尊道门一事,确是朱雀所为!”
玄武便道:“很好!那么,便令人请江彬帮主等人一并过来吧。抢去两块石碑,灵月教便可以做出大篇文章,我玄心正宗被这般任意闯入胡闹,难不成反而只能忍气吞声了么?”一声令下,便有弟子离开,去另一边请正被玄心门人困住的江彬等人过来。
诸葛流云皱了眉头,看看金光,再看看玄武朱雀,到底一言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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