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时，雨歇风止，天色青黑，参差的星子又冒出头来，泛着微寒的冰蓝光泽。不知过了多久，隐隐闻得清脆鸟声咭啭，和着新鲜至极的空气涌了进来，家宅这处的天空，宛如一池有些混沌的湖水，渐渐沉淀开去。
小黑举目向天，城高七丈，立于城首的女子，披着大红羽缎斗篷，飞雪漫天，映得她那身大红斗篷涟涟生光。
素白的脸，在雪中，格外莹润，眼泪才滑出眼眶就凝结成了冰珠。
她的眼细长而明媚，即使在流泪的时候，上挑的眼角也冲淡了她的悲戚，其态甚怜，恍如戏台上水袖轻舒的名伶。
小黑静静看着她，心中蓦地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薛城什么时候下过雪？
她那一双明澈的眼波隐有氤氲流转，瞳仁深处的绯艳却似沸腾了那层水雾，她缓缓回过头去，白皙的颈脖仿佛不甚其重，纤细如娇弱的花柄。
她身后不远处立着的男子，衣服边领露出一线紫貂油亮光滑的毛尖，他似在大声说着什么，狂风卷起飞雪，劈头盖脸地砸向他，掩盖了他的声音，埋葬了他的眼神。
他的脸藏在风雪后，小黑读不了他的唇，却感受得到他的焦急。
柳眉轻挑，她斜眼看他，那眼神从小黑的这个角度看上去更像是在引诱，看着她的侧影，小黑觉得她移不开眼了。
式佃珠多为积雪所掩，唯累丝凤的金珠颤颤垂在鬓旁，素指纤纤自殷红的锦袖中探出头来，皓腕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阻止了所有的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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