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您这身打扮!您一定是观光客了!我打赌我看过这副行头!在哪?某个……某个地方我想是……我想想……不不不不,您别急着告诉我谜底,我打赌!论记性!努比勒斯外郊还没人能赶的上我暴牙汤米的……是的是的,我在努力,在您满载而归以前,您会惊喜地发现……满载而归?呃,没――错!您看我们这小店,虽小,胜在五脏俱全呀!……看看――,看看这边!法杖、头骨、蝙蝠牙……看!噢天呀!连这个都有!是……莎拉,莎拉!说过多少次了别把你的……噢,老天,我要死了,如果我在做梦,给我来杯巴罗坦汁好吗莎拉……]
[什么?采访?没问题!说到见识,努比勒斯外郊还没人能赶的上我!……住这多少年?噢别提这个!一提我就火大――在第四次城墙扩建之前,我还一直呆在里面……为什么出来?还能为什么!还能是我自己乐意出来的?……好了好了,别提‘赶’这个字。我可以告诉您为什么,您看,我这胳膊这腿,比不上小伙了……人老了就得‘搬’出来,残疾的人、没用的人、有病的人也是……现在努比勒斯就好比个荷包蛋,外面的总比里面多……]
[搬回去?想!做梦都想着呢!但……老实说我真怀念城墙里面的圆顶房,就跟怀念三十年前莎拉的……不过外面也挺好,至少还没遇到不开眼小贼盯上咱……虽然时不时会有个紧急避难令……什么?藏起来?难道您认为大名鼎鼎的勇者汤米,会像那些胆小鬼一样钻进那些又小又窄的……]
[用地许可证?怎么会有那种鬼玩艺?……清拆!怎么不拆!喏,外头就刷着‘拆’字,咱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违章建筑’!可是……嘿嘿,什么叫牛皮藓呢?……不过话说回来,先生,这头骨跟您绝配了!您真的不打算搞个?……好吧好吧,那么,合个影留个念如何?来!对对对,就这么端在左边,右手指着它,噢,天啊,先生您太帅了!我要把它当作招贴贴在外头……高点高点,对对对……来,茄子~]
采访到此为止,下面没有了。
因为接下来的一声脆响中,被称为“墙”的混材挡板化为粉齑,一道黑白相间的旋风穿堂而过,扯跑了那位月白长袍的“观光客”。
“扯呼啦!傻x!”“呜呼!我的帽子!我的法冠!”“别哭,回头我给你再糊一个……”
尾随的是一梭子机枪,咬牙切齿地疾追而来,陋室里的杂物、还有简易货架上的陈列品瞬间变成了破烂。刚才激情飞扬的干瘦店主成了雕塑,呆立一旁,手里的还抱着长镜头被炸飞了的相机,张口结舌中目送一道又一道绿影从面前呼啸而过,疾风刮起,仅剩的几颗假牙摇摇欲坠。
追击小队中起了争执――
“注意注意!不可扰民!”“悠着点,派克!打着了平民可要兜着走!”“哈,这一周去了几次办公室?三次?还是五次?”“少来,不就几只虫子……”“‘虫子’想想就成,表面上,我们可肩负着维护统治局亲民形象的重任!”“别开玩笑了!这样的速度追得上有鬼了!”“哈,那么拼命干嘛?难道你还指望有奖金?”“没关系,交给医联那帮假惺惺的家伙好了!”“别吵了!尽量小心,注意就是!”……
远处某座稍显孤高――看样子是所民用教堂,在这方圆几里算得上是座稍微像样的,体现着“人工建筑痕迹”的建筑了。钟楼顶部上险险地竖着一根浅色僧棍,不足方寸的上端顶部更是险之又险地立着一人,却是神情悠闲,若无其事。远看其其姿态婀娜,举止轻盈,身上的水色紧身衣,仅在腕踝近处敞成喇叭袖,头裹白巾,颈系玄带;近观,颈带之下却仍依稀可见喉结,居然是个男的!只见他垂下单筒望远镜,涂抹漆黑的嘴唇微微一翘,抬手掩嘴笑道,“贪嘴的猫儿回来咯――”
远处,努比勒斯城墙高耸巍峨,黑沉厚重。由远及近,地面覆盖满由残骸和杂物堆积而成的民居,高低差别不大,颜色也是相近的浅淡,连绵不绝,看这紧凑,让人担心地联想起火烧连营,间或有些空隙或纵或横,怕就是街道了,整眼望去有点像龟裂了的大地忽地又拱起了一层。地面上多通行不畅,房顶之间便大多横架着钢管、支架、长板、丝网,此刻,只见人影上下飞窜,后面追得窝火,前面逃得狼狈。而更后面浓烟飞扬、裂声震天之处,则是些狠着性子铁了心的装甲车辆在横冲直撞了。
“――看样子又惹了一身腥。”
“那是!中大奖了――医联和统治局,今天居然在一个坑里撒尿!”下方钟楼,大咧咧地盘腿坐着一个满头长鬃披散,腮有黄毛,身披铁皮铜钉战甲,手擎一杆巨型长狙的小个子。瞄准镜前,周围涂有翘尾黑色印记的双目一睁一闭,睁着的一目中,异样瞳孔竟色分三层,蓝――黄――黑,黑丝凝成一线,竟似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