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去找了那个杜博先生,跟他说,请给我我要引进的产品的准入认证,他说,一切要按照程序来。
“我说,我们是熟人,请给熟人一个特殊的程序。
“他说,我不认识您。
“我说,是的,您不认识我,但是您认识永贝里先生,永贝里先生可能也不认识我,但是他一定认识丹尼海格。而这个丹尼海格跟我可是老熟人。先生,两个陌生人中间隔不了几个朋友,所以,您可谁都不能得罪……”
她说到这里,连他都惊讶起来,转过头看了她半天,“你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她很自然地说,“我就是这么说的,我就是这样把你的名字当做大刀一样挥舞并结结实实地砍向他们,最后达到了我的目的。”
他点头,“你是好样的,想做些事情就要这样。”
她笑起来,“那个老实又珍爱名誉的杜博先生开始暴跳如雷,还狠狠地指责了我一番,说了些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很快,那个等待了两年半的认证书终于下来了,我呢,因为做了这件事情,不仅将进货的价钱又压下去一大截,而且,直到现在,我总是货卖光了再给国内打款。”她得意地笑了,“因为这些,都在我去南特要挟那位杜博先生之前,在我跟供货商的合同附件上写清楚了,这是我办成这件事情的条件。”
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一只手伸过来,绕过她的肩膀,使劲抱了抱她,“看看你,慧慧,看看你,你真是个厉害的角色。你真了不起啊。”
在此之前,在他们重逢以后,丹尼海格和慧慧从来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没有拥抱过,没有吻过脸颊,连手都没有握过。曾经无比亲密,曾经巨细无遗地了解对方身体的两个人维持着一种刻意的距离,不知道是对回忆的尊重还是对分歧的倔犟。
但是他忽然拥抱了她,拥抱得像水从高处流向低处那般自然,像风吹动垂柳的树闲,靠点小聪明和运气做不大的生意。
她慢慢睡着了,感觉自己又坐在那节火车上,车速慢了,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小站前停下来。
她是被自己的电话叫醒的,接起来,是杨晓远。
晓远哥抽着鼻子说:“你在家啊?”
“对啊,”慧慧揉揉眼睛,算了一下时差,“你还不睡啊?”
他笑起来,“不困,你呢?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慧慧说:“礼拜六了,我多歇一会儿,你的事儿办得怎么样?能回来了吧?”
“特别顺利,我等着拿这个要挟尤尔根给我加薪。”
她笑嘻嘻的,“祝晓远哥好运气。”
放下电话,她听见外面浴室里传来水声。她起床,把棉布的睡衣裤换下来,穿上牛仔裤和t恤衫,扎好了马尾辫子才出去。
丹尼海格也正从浴室里面出来,身上穿着他自己的衬衫和长裤,头发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