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晋往秧秧宿舍的那条路走去,被秧秧拉住了,乔晋诧异地回头,看到秧秧有些怨恨的神(shubaoinfo)情,怨恨,但也无可奈何,却急着想要证明自己对乔晋是否依旧(fqxs)有吸引力。
乔晋还是那样一副诧异的表情问:“怎么了?你不是要去刷画框吗?”
秧秧是气急的,可是,却隐忍着,觉得十分的憋气,还是克制了自己,放软了声音说:“骗他们的。”说着,露出一点笑容。
乔晋沉吟着点点头,跟着转身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
夜里十点多了,那座老旧(fqxs)的教工楼还十分热闹,有不愿意睡觉的小孩,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尖叫着在楼道里奔跑,后面追逐的年轻母亲尴尬地意识到,自己的追逐,只是这个小孩的一种乐趣——她是在配合他玩儿呢。还有年轻的夫妻,晚上饿了,就在走廊里的电炉上煮方便面吃,乔晋对面的房间依旧(fqxs)是麻将的声音,和牌时的喧哗声。
乔晋照例先拿了水壶去楼下接水来烧,秧秧坐在沙发上,听着他的脚步声“咚咚咚”的,在楼梯上消失了。她慢慢地环顾四周,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冷清和凌乱,沙发上堆放着脏衣服,地板上散落着碟片,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旁边散落着烟灰,茶几下面,放着几听空了的啤酒瓶。在她的记忆里,他的房间还没有这样凌乱过,这凌乱里透着的失控让她害怕。她站起来,向隔断里面走去,看到chuáng头的烟灰缸里,也积满了烟头,他在烦恼什么?
秧秧走了出去,走过昏暗的走廊,去了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个窗户,可以看到楼下水龙头那里的情景——现在他不在她身边时,她的感觉就是茫然无依,他没有给她安全感。
她站在窗前,看到昏暗的路灯下,洗衣台旁的水龙头大开着,水壶里的水已经溢了出来。他站在不远的地方,对着前方的那小片灌木丛,举在耳边的手机信号灯,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她的心跳失去了节奏,然后向下沉去。可是,又忍不住给他找借口,是谁碰巧在这个时候给他来了电话,只是个普通的朋友,或者是同事,甚至有可能是家里人。是啊,家里人应该来电话问他,chun节是否回家过年吧?
电话似乎挂断了,他还是那样站在那里,然后又拨了电话,听着,只是听着,或许对方没有人接吧,他把手机放低了,最后放进了裤兜里,从他的背影看来,他似乎有些不安。秧秧不想再想,也不想再看,转身慢慢地走了回去。路上碰到隔壁的年轻老师,那个矮小jinggān的年轻人小跑着说:“金秧秧,来了?”
秧秧惊醒样地抬头看到他,仓促地把笑容搬出来,说:“啊!来了!”
那人跑走了,楼道里又静得厉害。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秧秧听得出来,那是他的声音,就赶紧走两步,闪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摆好了从容的笑容,在他进门时,把那笑容展现出来。
在楼道的电炉上烧了水洗漱——生活太不方便了。
秧秧在里面说:“乔晋,明年的集资建房,咱们集一套吧,这里生活太不方便了,连洗澡都得去外面。”秧秧说这话时,带着一点讨好的味道,她的爱已经变得有些卑微,因为他是游移的、不确定的、把握不住的。他和她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触不到他。
她已经不自信,从他那里,她得不到自信,于是就只能从现实的角度去提醒他:他们是最登对的,他们携起手来,一切都会变得简单,房子,事业,她的背景可以令她骄傲令他今后的生活轻松,现在,她只有这些了,而她已经卑微到只能用这些来吸引他。她恐惧地意识到这点,所以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有些发抖。
他吸着烟,含糊地“哦”了一声,他始终神(shubaoinfo)不守舍。
她从隔开的里间出来,手里端着盆,脸上带着微笑——那微笑也是有点紧张的,她说:“我们应该一次到位,我听爸说,明年要修的房子有一百三十平方米一套的,有八十几平方米一套的,我们集一百三的吧,一步到位,免得以后又折腾,钱不够的话,先向我爸借一点。”她站在那里说了这一堆话,只觉得丢脸。
她不再说了,端了水出去,劈劈啪啪地跑下楼,一路上,泪水止不住从眼眶里溢出来。倒了水,站在那里,只想大哭一场,又怕回去给乔晋看见自己的眼睛红肿了,觉得尴尬。狠狠地忍,狠狠地忍,然后磨蹭着上楼。
回去,却看见乔晋打开了电视,稳稳地坐在那里,看见她回来了,就说:“你先睡吧,我借了一个碟,明天就要还的,我得把它看了。”说了,还抱歉地笑了笑。
其实,试着再接受秧秧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和结果,这样,一切都解决了,只是他就是这样魂不守舍,想笛子,想得厉害。在他的眼里,她已经遥远了,很可怕的那种遥远,她的果决让他几乎绝望,也因为她的果决,在他心里她更完美了,她就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一直以来希望的那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