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见聂心云朝他望去,缓缓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又低叫了几声,却没有了昨天晚上的神气。
聂心云呵呵一笑,想来那黑猫昨晚被自己追到了这里,也是没有逃出去。在这里被困了一夜,也算是与自己共患难了。心中这般一想,聂心云往木桌前走了几步,见那黑猫眼中虽有些许警惕之意,倒也没有跑开。
“这就对了嘛,你早就应该投……”聂心云手中拧着黑猫,一个‘降’字还未说出口,却是“咦”了一声,只见眼前那桌子上黑猫刚刚趴着的地方,豁然放着一本古旧皮书,只此一件,别无他物。聂心云心中好奇,伸手拿了过来,握在手中竟还有些温热,想是被这黑猫当了一夜的床铺。
皮书有些破角,上面只有两个暗红色的字迹,豆粒般大小。“香娘?”聂心云嘀咕一声,放下手中的黑猫,去翻了翻看。书中密密麻麻的印着朱红色字迹,多半已看不清楚了。聂心云怔了半刻,将皮书揣进怀里。
他扭头看了看那青铜板处,随手托起旁边的一把旧木椅走了过去,那黑猫低叫了两声,竟也是跟在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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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聂心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逃出药炉,自己还未落地,怀中那黑猫却是当先一下窜了开去,连门都没有过,直接挤出旁边的木窗逃之夭夭了。
聂心云脸生怒意,哼了一声,骂道:“这该死的畜生,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话没说完,顿时明白了什么,既然是畜生又哪能开口说话,想罢顾自顾的笑了起来。
“哎呀”聂心云忽然想起一事,惊道了一声。脸上笑意也随之顿失,面色一僵,心中暗道:完了,如此在这里糊涂过了一夜,也不知道苏师兄担心成什么样了。他当下不敢在做耽搁,疾速往屋外跑了去。
聂心云寻遍了药房中数间屋子,也不见苏子元人影,心中疑惑,此时不过还是早晨,苏师兄又会去了哪里呢。
正在此时,院外一声大响,像是门被撞开了。聂心云跑出屋去,第一眼便看到从院门外走进来数位道家打扮的青年,看得出来都是一些白日院中的弟子。当先一人正是苏子元。
见到苏子元,聂心云忙唤了声:“苏师兄”
苏子元自刚才一进门,便看到了聂心云从里屋中跑了出来,先是一楞,随后一喜,而那笑脸上似乎还有一许淡淡的怒意。
苏子元转过头去,朝着众白日院弟子拱手行了一礼,道:“各位师弟,扰你们清修了,你们回去吧。”
众白日院弟子纷纷也是行了一礼,辞别离去。
待众人走后,苏子元几个大步来到聂心云跟前,不等他说话,抓住他的胳膊就进了屋去,口中道:“聂师弟,你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屋内,聂心云自进门起就一直默然低着头,不敢去看苏子元,而苏子元则坐在他的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过了片刻,还是苏子元先开口问道:“说吧!昨夜去了哪里,弄得跟个乞丐似的。”
聂心云不用看,想也能想到此刻自己是个什么狼狈模样,听到苏子元发问,低声回道:“昨晚我追了一只黑猫,那黑猫跑,跑的快,我追它追到了仓房,最后又追到了…才把它抓到了。”
聂心云说的模糊,苏子元之断断续续的听到了黑猫、仓房这几个词,眉头一皱,问道:“我去过仓房,怎么没有见到你?”
聂心云抬起头,道:“我在仓房的那个旧药炉里,苏师兄你,你才没有找到。”
苏子元瞅了一眼聂心云,道:“屋里有床你不睡,偏偏睡药炉。”顿了一下,又问道:“那只猫呢?”
聂心云挠头干笑,道:“早上的时候让它跑了。”
苏子元微微白了他一眼,却听聂心云伸头问道:“对了,苏师兄,适才我见到那几位师兄,怎么不进屋就走了啊?”
苏子元那刚刚恢复平常的眼神竟又是狠狠白了他一下,倒把聂心云吓得一跳,只听苏子元道:“你还说呢,昨夜我和你那几位师兄找了你一夜,倘若再是见不到你,我就得去禀告师父了。”
聂心云看向苏子元,见其一双眼睛似有淡淡血丝,想必真是一夜没有安睡,当下吐了吐舌头,尴尬笑了笑道:“对不起了苏师兄,要不你现在去睡吧,今日我来帮你炼药。”
聂心云在炼药房中只呆了短短的两个多月,虽然修行本事没有什么长进,但对一些炼药之术倒是颇有些研究,而炼药房平日里炼制的都是一些如强筋壮骨﹑补气养元之类的简易丹药,聂心云心中自然也是有了把握,才敢这么说的。
苏子元见聂心云这么一说,才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刚欲要进里屋去,却是扭过头看向聂心云,道:“聂师弟,峰下这天围山脉可不简单,其中多有凶猛野兽和阵法机关,你修行不够,日后可不要乱走,倘若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怕你那萧大哥会找我拼命的。”说完,苏子元故作严肃,又道:“我可不是与你开玩笑的。”
聂心云点了点头,忍不住脱口问了句:“苏师兄,难道你打不过萧大哥么?”苏子元一楞,任他怎么聪明也想不到聂心云竟然会这么问,当下脸上一红,不知怎么回答,而聂心云也是自知多言,干笑了一阵,准备离开。
苏子元干咳了几下,笑了笑道:“聂师弟,你可不要以为我比你萧师兄年纪大,就以为我能打得过他,以你萧师兄的修行倘若与我斗法,只怕我凶多吉少……”没有说完,苏子元叹了口气,道:“所以说聂师弟,你可要好好的,万不能让你萧师兄跟我拼命。”
聂心云听得苏子元一番话,心中没来的一阵欣喜和自豪,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却是难以掩饰,笑出了声来。
“聂师弟,你现在可有些皮了”苏子元这般道了一句,转身进了房,看不出是喜是怒。留下的聂心云却是一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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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些日子,离萧誉欢一行下山已有二十多日了。这些天里,聂心云平日里只在炼药房中,很少出门。白天在房中看些医术,学习炼药之术,晚上打坐修炼道法。偶然也会翻翻从药炉下带回来的那本旧皮书。据旧皮书上内容记载,也似是一本医术,内容极其深奥,异常难懂,而那封面上的‘香娘’二字却更是让聂心云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一日,明仑下山的八名弟子回来了四人,聂心云从苏子元口中得知后,兴奋跳起,可苏子元后来说的话,又让他失落了好一会儿,这四人中并无萧誉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