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城-第18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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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2 / 2)

近些日子,阮大可心里一直毛毛躁躁的。徒弟莫小白在那家中医诊所实习,五天八天的过来看他一眼。红旗白天忙上班,晚上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在干什么。沈秋草始终不露面,不但她不露面,还把小丢丢哄了去,眼下这小东西是只知有“奶”,不知有“爷”。又赶上李雪庸这阵子穷忙,王绝户在红梅饭店坐堂占卜,他阮大可一时间竟没个说话的人了。

这天,又是他一个人闷在家里。没人说话就坐在那里想潘凤梅,越想心里越躁。走到院子里想透透风,忽听隔壁红兵的屋子里噼里扑噜地响。他怕是那两口子打架,就在院墙这边屏息静听。里面夹杂有隐隐的喘息声,想是打累了。才要转身走开,忽听里面红兵气咻咻地说:“你扭个脖子干什么?”陈露断断续续地说:“不愿见……你那饿狼样儿。”红兵越发气喘着说:“你他妈……才是饿狼。”“胡说!……哎哟!你轻点。”然后两人一通笑。阮大可恍然明白了那边的勾当,急忙退回屋内,心说:“看来这小子也没少喝乾坤混沌汤。这年轻轻的,怎么得了哇。”

他内心里那一股焦躁在慢慢平息。他从红兵、陈露和潘凤梅身上那份热闹里,更觉出沈秋草身上那份文静的可贵。那次夜晚在小西屋里,潘凤梅对他说过:“别以为你有乾坤混沌汤,我不看重这个,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这人。”沈秋草却不对他说这个,从来也不说。她是把一切都含在那双默默注视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就像月明湖,幽幽的,深深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阮大可想,沈秋草自然比不上潘凤梅风流有趣,可潘凤梅的那团烈火又绝不如沈秋草这丛绿草的深情雅致。两个人是不能互相代替的。他慨叹着,造物主怎么就不能将她二人合而为一呢?

阮大可和潘凤梅的事被沈秋草知道后,她本就是个敏感的人,这一下更伤心了。她死死认定,潘凤梅图的是阮大可的乾坤混沌汤。她也知道,阮大可一准儿是教潘凤梅的风骚给迷住了。沈秋草就更不想见阮大可了,她每天只和小丢丢说闲话儿,摆家家儿,消磨岁月。

潘凤梅从阮大可的只言片语里摸到了这些内情,她更放肆地加强了攻势,三五天来一次阮家。

阮大可也彻底放弃了抵抗,他开始熟悉潘凤梅这个人,她的体温,她的笑骂嗔怒,以及她那贴心贴肺的亲昵。这女人其实不但貌美,心肠也蛮热的,阮大可在一天天地体会着她的好。每回亲昵之后,他心里都存有那么多的快乐可供咀嚼回味。他什么都明白,他自己对自己说:“我这是快快乐乐地堕落着呢。什么叫睁着眼尿炕?我这就是。”

这一天,潘凤梅来为她妹夫买乾坤混沌汤。阮大可记得前些时候她给买过一回,就问起疗效,潘凤梅说:“你这药神了。本来那两口子眼看着要离婚呢,如今倒好,我妹子说现在她家那人夜里跟个活驴似的。”说完就捂住嘴咯咯直笑。阮大可见她笑得前胸颤颤悠悠的,下边那物便开始活动起来。潘凤梅眼尖,早瞧出来了,朝外看看没人,就对直眉愣眼的阮大可说:“还傻看什么呀?”两个人解带捋衣地舞弄起来。阮大可嗅出潘凤梅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往常浓烈的那种,知道这女人来之前必是将自己细细拾掇了一番,心说,这不是古人讲的女为悦己者容吗?想到这里,就有些感动,身上也随之暗暗地添了些气力。潘凤梅察觉了,喜得一惊一乍的。阮大可问:“你倒是有多大年龄?”潘凤梅回答说四十一。阮大可说:“不像啊,顶多三十几岁光景。”潘凤梅说:“我这人是享乐第一。我生女儿时跟医生坚决要求剖腹产,为这个还和老龚闹个半红脸。”阮大可听了,下面又添了些气力。不一刻,两人整好衣裤。潘凤梅禁不住叹一声:“唉!”阮大可就问怎么了。潘凤梅酸溜溜地说:“你早晚要靠那药发大财的,到那时怕有更年轻俊俏的女子巴结你,谁知还能不能看得上我?”阮大可说:“哪能呢,我不能喜新厌旧啊。”潘凤梅撇撇嘴,开玩笑地说:“哟,还不喜新厌旧?你以为你有多高尚啊。”阮大可顿时无话,蓦然想起文静的沈秋草来,恍惚间竟后悔自己鬼迷心窍,沾惹上这个风骚女人;他脸上笑着,心里便生出一丝厌烦。不料,潘凤梅又问:“你那乾坤混沌汤将来打算怎样处置呢?”阮大可一愣,心想,她到底还是问了,厌烦之外,更觉兴味索然。沉吟半晌,才斟酌着说:“到时候,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教潘凤梅碰了个软钉子。接着他又感慨万千似的说:“人呐,平平淡淡才是真呐。”潘凤梅听着不对味儿,忽然觉着自己有些委屈,说一句:“我怎么就不平平淡淡了?我图你什么了吗?”眼泪随即扑簌簌滚落下来。她并未真生阮大可的气,还指望撒撒娇,教阮大可抱抱她,哄哄她,说几句安慰的话,最起码的,递给她一块毛巾也好。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于是,她真的委屈了,很伤心地哭着,她知道,阮大可是想起沈秋草来了。

对于潘凤梅,先前与副镇长和胖子厂长的故事,老龚也是知情的,但他并未十分在意,以为那不过偶尔吃个野食,况且也算事出有因。可他对潘凤梅与阮大可之间的事却忍无可忍。潘凤梅频繁地出入阮家,每次回来,那张粉脸总是红扑扑地放着光,那份得意劲儿,再麻木的男人也不能视若无睹。近来,潘凤梅的行状更是无遮无掩,就那么明晃晃地出入于阮家。老龚知此事不可挽回,想到大丈夫行走世上,无端地戴顶绿帽子,也是很不甘心的一件事,便下定决心要和潘凤梅分手。那回在雅间和阮大可喝酒,阮大可说了个半截话,他知道那句话是“大丈夫何患无妻”,他觉着这句话用在此时此刻自己的身上,倒十分的贴切。咱裤裆里的家伙儿是不管用,可做不了男人总得做个大丈夫啊。

在一个平静的夜晚,老龚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向潘凤梅和盘托出,语气和神情都异常平静,波澜不惊的,连他自己也惊讶,重整人生竟然可以是如此冷静。潘凤梅却显得要比他激动,骂了一连串语无伦次的话,问出一连串的“为什么”,可紧接着,不待老龚开口,她便平静下来,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说完,就和老龚谈起财产分割事宜,话语间充满慷慨之气,除了红梅饭店之外,将大半家产都分与老龚,也没容老龚推辞,三下五除二,就了结了一段半是甜蜜半是苦涩的姻缘。

过了几天,老龚居然打点起行李细软,拍拍屁股,独自去了省城。很快,知情的人说,他是去了女儿那所学校附近,开了那么个小杂货店,朝夕和女儿在一起,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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