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荆州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千余年来,荆州虽遭遇多次战争的洗礼,但历朝君王在太平盛世之时仍不忘对荆楚地区尽心治理。到明代,工商业在江南地区的蓬勃发展,使得荆州在万历朝前期呈现百余年来最为繁荣富庶景象。
杜遇来到荆州城内,身上只剩半两碎银,客栈自然是住不得了,只好买了些干粮充饥。凭着多年乞讨的敏锐感,晚间终于在城外找了座破庙,暂住一宿。第二日一早,杜遇再赴城中,在城内四下打探关于白子寿的消息。这一年打探消息的本事便在此时显现出来,不消一个上午,杜遇便将白子寿的家底探个七七八八,连白子寿娶了几房姨太太,有无私生子这等风流韵事也不放过。
白家在荆州也算大户,曾祖一辈落户于此,从祖父开始,白家祖孙三代无不经营丝绸生意。到白子寿这一代,白家在荆州,乃至大片江南地区的丝绸生意已做的如日中天,当真是家财万贯。白子寿、白夫人平日乐善好施,荆州百姓都尊称白子寿“白善人”,当时江南一带有好事者云:“荆楚富甲,莫过白善。”
白府坐落荆州城东,杜遇赶至时天色已近黄昏。暗灰色的大门口立着两个家丁,二人见了杜遇,齐声嚷道:“哪里来的叫花子,今日老爷夫人已回府歇息了,速速离去,明日再来讨赏钱吧。”
杜遇心想还是被人当作了乞儿,正自左右徘徊之际,一个家丁已不耐道:“快滚快滚!”
杜遇心中一转,谄笑一声,道:“两位大哥活似贵府的门神将军,真是威武不凡啊,小的佩服之至。”
这些拍马屁的词儿杜遇早在行乞之时便已驾轻就熟。果然,两家丁脸上现出得色,一家丁道:“算你小子有眼光,回头我们向大管家知会一声,明日兴许会多给你些赏钱。”
杜遇气结,直接道:“我家主人与白老爷是故交,现有紧急书信一封要交予你家老爷,麻烦二位大哥帮忙通报一声,请白老爷接见小人。”说罢从怀里拿出仅剩的碎银塞至两家丁手中。两家丁本是不信,白府虽是富甲一方,门下家丁待遇自然不薄,但这世上许多人,尤其是做下人的,哪个不是见财心喜,二人吱唔中收下碎银,道:“看你可怜,我们就进去通报一声,老爷若是不见客,可休怪我们了。”
白府花园内,白子寿、白夫人和爱女白莺儿正在共享晚膳,一个家丁急匆匆地赶至花园,直道府外有个叫花子说有封紧要书信要交予老爷。白子寿颇感不耐,对那家丁喝道:“给他些碎银,快打发走,别再叨扰夫人、小姐的食欲。”
那家丁正要下,白夫人心善,道:“老爷,风尘异人常常不拘小节,说不定他受哪位奇人所托,或许真有急事,你就见见吧,我和莺儿等你回来。”
“好吧,把他带到厅里,我马上去见。”白子寿虽不惧内,但对夫人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杜遇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府宅,跟着家丁走了小半时辰,穿过几处假山池塘,才来至白府正厅,只见厅内正席上端坐一位短须的长者,面色温润,一看便知是极其注重保养之人。杜遇心知此人便是白子寿,走至厅中央,向白子寿作了一揖,恭敬道:“小的杜遇,奉金县焦先生之命,把这封信亲手交给白老爷。”
白子寿听到“焦先生”三字,面带讶色,急急接过信函,细细读览,白润的脸庞阴晴不定。半晌,白子寿吩咐下人道:“带杜小兄弟下去,好生安顿。”
在白府用过晚膳,杜遇躺在温软的床上兴奋得睡不着。他从小到大一直过的是穷苦生活,何时睡得如此舒服。再说自己一个小人物,也没什么大志,只想人生在世,能美美享受一番足已。
在床上辗转多时,不觉已至夜深,杜遇却没了睡意,便起身到厢房外的小路上走走。忽然,不远处传来一缕奇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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