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云的宅子虽大,房间却只有两三间。隶祀和凌琰立于一间屋子的房檐下避雨。倾盆的大雨沿着屋檐而下,形成一道水帘子。不知为何,隔着水帘子往外看,感觉到的是一股没落,一种凄凉。
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从不远处走来,行到隶祀和凌琰所在的屋前,看了两人一眼,收伞推门进了房间,却没有把门关上。隶祀和凌琰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进了房间。
那人高高瘦瘦,隶祀猜着应该就是洛郡酒楼小二提到过的柳西河,传言他是个哑巴。这间应是柳西河的房间,隶祀随意打量了一下,屋里布置得非常简单,一床、一桌、一柜、一书架,仅此而已。唯一让隶祀好奇的是墙上的一轴挂画。
这画看过去有些年头,墨色稍稍有些糊了,给人迷幻之感。画的是一株绽放的牡丹,大片大片的花瓣层层叠叠,虽不是深红色却似烈火一般,强烈地冲击着看画之人。花上停着一只蝴蝶,半合着翅膀,紫色的蝴蝶仿佛在花色中燃烧。
隶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飞蛾扑火。
隶祀看向柳西河,他正在研墨,四方砚台里散出来的墨香能让人顷刻之间心静下来。柳西河铺好纸,取来一笔。
――别伤害他们。
隶祀和凌琰看着这几个字,竟一时无语。柳西河看了看两人,又提笔写道
――他们都是笨蛋。
“他们?”隶祀微微眯起了眼睛,一个应该是沐锦云,那还有谁呢?隶祀转头再看了看墙上的画,问道:“是那只蝴蝶?”
――他叫锦瑟。
“为什么?”凌琰看着柳西河,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那人的想法,他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些?
――总该是尽头了。否则,他们只有毁灭了。
隶祀还想再问什么,一只金色蝴蝶却突然飞进了屋子,在众人面前化成一个可爱小童。
那小童好似没有看到柳西河和凌琰一般,站到隶祀面前,道:“长老有请。”
隶祀一愣,见一旁的柳西河冲他点点头,便应道:“好,你带路吧。”
出到门外,才发现那大雨已经停了,天空却还是黑压压的,仿佛立刻又会有倾盆大雨。隶祀与凌琰跟着小童走了屋后的一条小山路,积了水的山路泥泞难行,小童干脆变回蝴蝶在前面飞,领着两人绕到半山腰的一个山洞口。
洞口布上了结界,凌琰试了几次都过不去。
隶祀侧着脑子低叹:“看来他只想见我一人。不用担心,没事的。”
凌琰犹豫了一会,才颔首答应:“我就在这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