隶祀刚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相爷和易子植焦虑得不停来回踱步,见到他们出来,才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
“已经没事了。”隶祀走到外面,对相爷道,“屋里的尸体要处理一下,也要给易少微换个房间,他还在睡,大概要再过几日才能醒。”
相爷点了点头,让老管家带了几个人去处理,又转身对隶祀和凌琰说,“去前厅坐下来说吧。”
“易小姐已经转生了。您二位也请放宽心吧。”
“少薇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她说,希望你们能像喜欢她一样喜欢易少微。”
相爷沉默了,双手紧紧地交叉握着,就在隶祀打算再说一些什么的时候,老人才仰头叹了口气:“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委屈他了啊……”
“和泉从小跟在我身边,怎么会,他怎么会去害少薇呢?”
“他被怨灵迷惑了。不是故意要害易小姐的。”
隶祀答得很平缓,但凌琰看得出他在隐瞒着什么,他明白隶祀总有他的原因,所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隶祀。
离开易府时两人没有坐马车,一前一后穿过闹市,看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表情生动,和黄泉路完全不一样的气氛,对比强烈得让隶祀有些迷茫。这里走的每一个人,终有一天,也会那么面无表情地走上黄泉路,走向忘川。
在街口转弯一直走到底,就是夏阳府的正门,远离那片喧嚣,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几百年前造得夏阳府虽然经过了几次翻修,但在夕阳下看去还是非常陈旧,沉浸在一种压抑的厚重感里。
隶祀微微眯起眼,他想起小时候问过爷爷的问题――夏阳家的灵媒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
那时候,夏阳乐正告诉他,是毁灭自己的工作。
种菜的人,可以种菜给自己吃;做衣服的人,可以做衣服给自己穿。可他们灵媒不是,他们灵媒在工作里接触到的永远是别人,看见的是别人的感情,别人的人性,拯救别人的灵魂。而他们却无法为自己做什么。知道得太多,能做得却太少,在这样的压抑下,走向毁灭……
隶祀一直不能明白,但如今,他似乎有一点能够感受到,有些事,他们做不了,有些人,他们帮不了,身边鲜活的面孔变成一具尸体时,他什么也做不了。以后恐怕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吧,他会一点点的毁灭还是变得麻木?
“隶祀?”见隶祀回过头,凌琰问道,“到底怎么了?”
“恩?你说那个易和泉?现在大概只能到这一步了,恐怕除了真正的凶手和当年的道士没有人知道真相。”
明知道隶祀是故意扯开话题,凌琰也不勉强他,道:“爷爷大概在等着你,我先回院子让她们帮你准备点心。”
隶祀到夏阳乐正房间时,他正在看着星相仪。夏阳乐正抿着嘴,似是在思考着些什么,过了很久才转过身,让隶祀把事情的处理结果告诉他。
听完后,夏阳乐正问道:“你觉得在整个事件中,你处理得是不是对,是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