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司机!”纪南风恍然大悟,他朝莉莉看过去,谁知莉莉像疯了似的甩头,“不不,我等不及司机过来,我想要马上见到纪大哥,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但是——”
就在这时,海一走了过来,默默地取走了纪南风手上的车钥匙,跟着他就拉起莉莉的手,堂而皇之地将她带出了病房。
“喂喂!那家伙是谁啊?居然敢从本少爷手里抢东西?!”
背后传来纪南风气急败坏的呜哇乱叫。
走到停车场,海一打开车门,将莉莉送上座椅,并帮她扣好安全带扣,最后他还摸摸莉莉的头说,“嘿,小茉莉,打起精神来,你还要给我指路呢!”
莉莉这才抬头,呆呆地望住海一,海一朝她微微一笑,令人安心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车子朝郊外的方向一路笔直地开去。
莉莉终于不再哭了,因为需要指路,她必须全神贯注,她已往别墅里打电话,那里有常驻的工人在,工人告诉了她正确的行车路线,莉莉拿笔认真地记下,最后,她问工人:“纪先生还好吗?”
工人回答:“很好,他刚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
莉莉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
在渐渐下起的蒙蒙细雨中,车子终于驶到了别墅的门口。
一下车,莉莉就冲去按门铃。
海一倚在车旁,一边微微地喘气,一边看着莉莉的背影,此时此刻,他全身发软,胳膊也发酸,这全是因为一路上都需要全神贯注地开车的缘故,海一已经很久没这样开过车了,他感到非常的疲倦。
工人来应门,莉莉随工人进去,走时连个招呼都没打,似乎早已把海一忘到了九宵云外,海一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受不住,又返回到了车里,把自己整个人丢在了车座上。
莉莉跟着工人足足走了三分钟,才跨越了巨大的草坪,抵达别墅大楼的门口,工人推开门,又带着莉莉穿过大堂,步上阶梯。
护理员站在走廊深处的房间门口,一见莉莉,便朝她迎了过来。
莉莉上去抓住他的手,“纪先生呢?他没事吧?”
护理员略微迟疑地向她点了下头,莉莉忽然哇的一声,哭着跌坐在地。
海一在车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见到莉莉匆匆忙忙地从别墅的大门里跑了出来。
终于记起我!
海一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抱怨,但总算又看到莉莉精神焕发的模样,一瞬间,他心里所有的郁闷与忧虑都一扫而空。
莉莉一脸兴奋地来拉开车门,并抓住海一的手,她要带海一进屋去。
“和解了?”海一问。
莉莉只是一味地笑,不肯回答。
海一望着莉莉的背影,突然感到很寂寞。
纪南云穿着一身黑衣,端坐在宽敞无比的餐厅里,他脸色苍白,神情严肃,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中古世纪的骑士。
他向海一轻轻颌首,“好久不见了,宁海一。”
海一哼了一声,便顾自拉开座椅面无表情地坐了下去。
莉莉走到纪南云身边坐下,刚一落座,纪南云便向她伸手,她也即刻就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两人交握,相视一笑,眼神像蜜里调油,令人不忍目视。
海一心如刀割,却又觉得好笑,好像自己成了个小丑。
工人送菜上来。
每一盘都堪称是上帝的杰作,但海一一点胃口也没有。
对面的那两人,把一口饭,你喂过来,我喂过去的,恩爱秀个不停,好像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唉——早知如此,之前干嘛还闹那一出啊,搞得全家人都鸡飞狗跳,还害得小茉莉像是遭遇了世界末日,哭得像个鬼!海一突然想起,他还没好好地教训一顿这个可恶的纪南云呢!
海一“砰”地一声将筷子搁下,站起身说,“纪南云,我有话要说!”
纪南云支开莉莉,请海一到书房。
“海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能不能在你说之前,先听我说?”
海一胸口起伏,但仍大度,没同他抢。
纪南云叹一口气,静静地从轮椅里站起,他动作缓慢,像是随时都会跌倒在地,但海一并不准备去扶他,这是男人的尊严,他会为他留余地,纪南云走到窗前后站定,默默地看着窗外无声的雨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出声,“海一,很对不起,我已经答应了莉莉的求婚,决定明天就与她举行婚礼。”
海一胸口窒住,心脏像被人用力地插上了一把刀。
痛!痛到无法呼吸,但看不到一滴的血。
“是嘛,那要恭喜你。”海一冰冷地说。
翌日,纪家老小集体赶到别墅,大家脸上喜气洋洋,纷纷上前祝福莉莉和纪南云,海一则默默地退到一角,于一室的欢声笑语中,独自品尝自己的辛酸。
教堂钟声响起。
鸽群振翅而去。
婚礼后,纪南云仍旧返回医院治疗,海一则在几番思量过后,选择了独自离去。
莉莉握着手机,听着海一最后的留言。
“一定要幸福,不然,要你好看!”
不知不觉,莉莉的泪水已爬满了整张脸。
*
一年后。
海一在飞机上突然感到头痛欲裂,因此他召来空姐,问机上有没有头痛药,空姐二话不说就提供了药片以及一杯温水,并且在他位置旁蹲下来,软声细语地问还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一旁的闲地步出出机口,可怜贵为叶家大小姐的叶曼玲,却要亲自动手推行李,她在接她老爸的电话,“是的爸爸,我已经到了,哦,你派了人来接我,嗯……我看到了,是的,一会儿见,白白……喂!宁海一!你怎么都不帮我推行李!!!”
海一逍遥自在地嚼着口香糖,但他突然停住脚步。
谁?
他看见了谁?
接机的人群中,竟然有向春山与向春花两兄妹。
海一好奇地走过去打招呼,“你们俩,是来机场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