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吗?”
“太好了。”
“你喜欢?”
“啊?”
“啊什么?我问你喜不喜欢?”
一句话,问住了毛莉莉,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晃动着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纪南云被惹笑了,“不是吧,这问题很难吗?还是说,你不好意思跟我说你不喜欢?”
中午的时候,海一接到叶曼玲的电话。
“海一,有时间吗,我想见你。”
叶曼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像是病了,声线有些颤抖,而且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在哪儿?”
“xx码头。”
“好,我马上就来。”
海一出门即召了辆出租车,车子向着码头疾驶而去。
一路上,海一都在猜测叶曼玲出了什么事,这一个礼拜,他一直没和叶曼玲联系,原以为她会因上次的事而生他的气,但又觉得以她那种沉稳而又有主见的个性实在是不可能,不过不高兴总是有的,毕竟无缘无故地被人利用了嘛,所以她一直没再主动地联系自己,海一也非常地理解。至于此次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呢,还是第一次听到叶曼玲用那种慌乱而又软弱的声音在跟他说话,明明只是说想见一面,海一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求救的味道。
不过,他还是希望自己只是反应过度罢了。
车子在行驶了半个小时后停在了码头的停车场。
海一付了车资,打开车门。
外面的世界是灰蓝色的,明明市区里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到了这里,却四处布满了阴霾,天空的云层压得低低的,几乎要迫近海平面,海天一线,分不清天空与海水的界限。
海一低头咳了两声,大概是坐车的缘故,胸口这时候感觉有点闷,但他来不及顾自己便抬起头四下张望。他看到了叶曼玲,于是他立刻裹紧外套,朝着叶曼玲大步奔了过去。
“叶曼玲。”
他气喘吁吁地站定在叶曼玲的背后,叶曼玲闻声回头。
海风裹挟着鱼腥味朝他俩扑过来,脚下的礁石被海浪拍击出剧烈的声响,浪花碎成雨雾,纷纷扬扬地飘上来,又纷纷扬扬地坠下去。
叶曼玲满脸憔悴,两眼通红,好像好几天没睡觉。
“叶曼玲,你还好吧?”
“海一!”
叶曼玲忽然紧紧抓住海一的双臂,低下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哭了。
她的哭声巨大到让海一也大吃了一惊的地步,它甚至盖过了海浪的声音。
“我和他分手了。”
二十分钟后,海一和叶曼玲一起坐在了海边的小食店里,他们点了几样小吃后,叶曼玲便从手袋里拿出一盒香烟,动作颇为熟练地点燃抽了起来。
“分手了?和在美国的那位?”
“是的。”
叶曼玲在抽着烟的同时,一直扭着脸看着窗外远处的海面,她哭过的双颊仍是通红的,但眼里已经没有了眼泪。
海一低下头。
关于叶曼玲的故事,他曾经听她简单地说起过,她说那是她的初恋,两人维持到现在,已有八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只不过他大我八岁,没有高学历,而且还混过黑社会,是一个绝对不可能会被我的家族所认可的男人,只是我爱他,我爱他身上的不羁,他的放荡,更爱他的重情重义,他对我来说,是一生的偶像,无人可及。”
但现在,她说他们分手了。
也许是时间,也许是距离,要维系一段跨国恋,并非易事,但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出现眼下这种结局都叫人唏嘘。
“你怎么不说话?”
忽然,叶曼玲转过头来问海一。
“说,要我说什么?”
“不是该来点安慰什么的吗,”叶曼玲敲敲烟灰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啦,什么八条腿的蛤蟆可能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有的是啦!”
海一笑了:“原来你喜欢听这个?”
“也无所谓喜不喜欢嘛,这种时候,随便找点话来说一说,总比你这样一声不吭要来的强啊。”
“这样啊,那好吧,那我——”
“罢了罢了,”叶曼玲忽然头痛似的挥挥手,“被我提示过后才说的话,也太缺乏诚意了。”
“那怎么办?”
“帮我叫酒吧,今天我想喝醉!”
“没问题啊,是要啤的还是要红的?”
“喂喂,你别一副比我还来劲的样子好不好?这样会让人误会你才是失恋的那一个呐!”
海一笑了,转身叫服务员。
“请给我们来点酒。”
海一亲自为叶曼玲的酒杯注入了满满的酒液。
他说,“今天请你喝个够,要是醉了,我会送你回家。”
“goodboy!”
叶曼玲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纪南云靠在窗边,双臂环胸,正在看着在中介的带领下认真地察看房间的毛莉莉。
毛莉莉歪着脑袋,一边走,一边倾听,一边点头,还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工作让她快乐。
还是工作,让自己快乐?
纪南云不吭声。
转了一圈后,毛莉莉跑了回来。
“看好了?”
“嗯!”
她把笔记本递上来,然后便认认真真地跟自己汇报了起来。
纪南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没回答好还是不好,只等她说完后,他才问,“嗯,那你的意见呢?”
“啊?我的意见?”
纪南云点点头。
毛莉莉戳戳脑袋,“我觉得还可以啦,就是房子旧了点,如果要用的话,需要做翻修。”
“那么就修吧。”纪南云把笔记本递还给毛莉莉,往门口走去。
“要修?”毛莉莉追上去问,“要修的话,起码又要过好几个月才能开始营业吧,那样来得及吗?”
“来得及,除非你不帮我。”
“我不帮你,那怎么可能?”莉莉嘿嘿傻笑,没想到纪南云忽然朝她转过头来。
“不可能吗?”他问:“可我怎么会觉得这么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