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丽把脸转过来,语气显出一种阅历丰富的人特有的老道,还带着一种上司对下属的压迫感:“别卖关子了,有话痛快说,要我说真心话还是你自己先坦诚一点吧。”
“其实我知道同事关系只是你们表面上的一层关系,但我们这只有两个主编,所以你们更深的关系其实是激烈的竞争对手!”厉咏曼绘声绘色,不但表情丰富,声音都抑扬顿挫,“钟小晨表面单纯柔弱,其实是深藏不露,我经常听到她在背后说您的坏话呢,说您平常对员工小气、古板、刻薄……”
“她居然贬低我来抬高自己!”她说得声情并茂、有板有眼,梅丽不由得信了几分,还好她手上是瓷杯,如果是朔料杯,开水肯定在她愤怒的右手下泛滥成灾。
“我最看不起钟小晨这种人了,她资历比不上您,才华比不上您,却妄想竞争过您,还在背后玩阴招。相比之下我可崇拜您了,您为人正直,才华横溢,您发表的每篇短文,出版的每部长篇我都有看,您的文字和故事总是触及到我的灵魂。”厉咏曼的神态时而愤怒时而崇敬,她抒情了一番后,把一张纸条递给了梅丽,脸上还带着神秘的笑容,“多说无意,我这有份实在的礼物给您。”
梅丽迅速地打开了纸条,钟小晨认识的几个当红写手的qq映入了她的眼帘,然而惊喜之情只是一闪而过,疑惑和戒备马上充斥了她的脑海,只见她严词厉色:“钟小晨可是你亲妹妹,你不会那么傻胳膊肘子往外拐,说!你到底在玩什么猫腻?”
厉咏曼猛然双眉蹙紧,表情扭曲,满脸充斥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阴郁和怨恨:“她不配做我亲妹妹,她不配!她只是我父亲在外面的一个野种,一个毁了我的家,毁了我一生的坏女人!”
“这是现实生活,不是写小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是在演戏?”梅丽半信半疑,带着犀利的眼神逼近了她。
“钟小晨的报名填表您难道没有注意过?她和父亲不是一个姓!而且我们母亲的姓名不一样!这就是她是一个野种的证明!”
梅丽脸上的疑云终于散去,一个狡黠的笑容跃然脸上:“看来,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合作愉快。”厉咏曼伸出手来,脸上的笑容逐渐和她毫无二致。
“合作愉快。”梅丽伸出手紧握着她的手,动作与神态那么自然。
阳光折射进来,厉咏曼看着玻璃中梅丽和自己的笑容竟觉几分狰狞,一种陌生和遥远的感觉油然而生,自己在苦难与仇恨的火焰中究竟是催化了成长还是迷失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