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在钟表上疲惫地走动,厉咏曼像与生活绝缘了一般,除了洗漱用餐便一整天待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甚至,连一直像甘露般滋润着她心田的殷嘉玄,她也不再用电话联系,似乎她已经用孤寂与哀愁来组织着自己生活的全部。
然而,厉咏曼每当抬头望见窗外那巨塔般雄伟的建筑和在碧空中自在飞翔的鸟儿,或听见火车和工厂隆隆不息的喧吼声,她的灵魂深处变不由得产生共鸣,周身的血液也沸扬激荡起来。但她的心境却始终沉郁在痛苦和矛盾的阴霾中——既对生活充满着希冀,又不敢奢望生活多给半点酬报和宠爱,理智而又清醒地面对着现实,让它像酷刑一样折磨着自己。
大年三十晚上,整座城市张灯结彩,喜庆欢腾,厉咏曼随着父亲走在去爷爷家的路上,她的心此刻也随着整个喜庆的首都,沐浴在欢乐的氛围中,洗尽了内心深处那一片乌黑沉郁的阴霾。时钟的滴答声,一声声有节奏有规律地向着全新的一年流动,似乎在象征着一颗颗充满激情的心,向着时代的前列冲刺!
来到爷爷家,太爷爷爷父亲,叔叔婶婶,堂哥表姐们齐聚一起,真可谓是四世同堂。
她看到童年时亲戚里要好的玩伴——厉小娜,她热情地上前拍了她一把,招呼过去:“小娜姐,我们好久没见了啊!你看你都已经长成一个大美女了!”
厉小娜朝她这边扫了一眼,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一瞬间,一股寒意袭遍全身,她努力把涌向眼窝的泪水遏止住,安慰着自己:自己见堂姐最后一面的时候才八岁,女大十八变,如今她已经十八岁了,堂姐怎么可能还认得出自己?
尽管如此,在眩目的灯光下,厉咏曼的面色依然苍白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