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布莱克律师通知了伊思特伍德的所有亲属,这些体面人穿着庄重的深色正装,咭咭呱呱,难掩他们的平民本色,倒是前任伍德太太,一直保持着适度的哀伤表情和肃静,她大约有三十五岁,打扮的高贵得体,据说来自一个不错的家庭。她曾在离婚后跟好奇的记者表示:“我的前任丈夫是个疯狂的艺术家,对于我们的婚姻,我并没有遗憾。”
布莱克律师将两手支在桌子上,严肃的审视在场诸人的脸,确定一个不少之后,他暗自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一下,接下来,由我宣读伍德先生的遗嘱。”他从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中取出遗嘱原件,当众朗读道:
“亲爱的布莱克:当你拿到这张遗嘱时,我一定已经成功的去了天堂。我要求你把我的房、车和一切能卖掉的东西都卖掉,存在瑞士银行的帐户里,我已经把我所有的钱都转移过去了。我要求把所有的钱都转赠给我的一位私密的朋友,他是我在洛城贸易大厦一周纪念晚宴上,在天台上遇到的,别问我干嘛去那里,我不会告诉你。他大概有二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聪明风趣,脖子后面有一颗黑痣,具体情况你可以去问贸易大厦的保安队长,他好像叫什么保罗来着,就这样了。你的朋友:伊思特伍德上”
这是一封多么冷酷的遗书!伊思特的亲友立刻爆发出强烈的抗议声,前伍德太太紧咬着好看的下嘴唇,脸色苍白。
布莱克挥了挥那令人伤心的纸张,提高声音道:“女士们,先生们!为证明跽的真伪,我曾经请多个检测单位检验过,确信它就是伊思特伍德先生的有效遗书!这结果多少令人感到遗憾,但我们得尊重伍德先生的遗愿。
根据清算,伍德先生的遗产总值达到3亿2千万美元,这些,都将转赠给伍德先生在遗书中提到的那个人——”
“——就是我。”
brant将沙发椅转了过来,面向大家。
现场一片死寂。
“伊思特应该还有特别留给我的纸条吧。”
brant微扬头,嘴角一勾。
布莱克答应了一声,取出另一张纸来,念道:“‘我的朋友,很抱歉给你造成麻烦,请完成我的遗愿,贯彻我的意志——你知道该怎么做。’”
brant闭目侧头倾听,不时悲叹一声:“哎,可怜的人!”轻轻抚触着光洁的额头,看上去就跟惺惺作态的古装片中的主角似的。“伊思特伍德是位天才!他的每一项建筑设计都十分有意思,当然也包括使他身败名裂的博物馆设计在内。”他宣布道:“总之——他的人生,是个不可避免的悲剧。”
说完这些话,brant忽然对布莱克说:“我可以拿走那笔钱了吗?”布莱克一怔,忙说:“可以,可以。”亲自将那张诱人的支票交到brant手上。
东方人拿过一管银制的细长烟管,在烟柄上系着的小锦囊里撮出点烟叶,放在烟锅上点燃——现在已经很少有人那么抽烟了,就连中国本土,这种烟袋也已差不多销声匿迹。
“伍德先生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令他痛苦的就是钱。”
brant将支票凑到不时冒着火星的烟锅上,支票一下就燃了,灰烬飘到布莱克先生那漂亮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