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田都看傻眼了,心想,还警戒什么呀,恐怕支那枪手早就已经给炸成碎片了,看见三十多个鬼子从汽车上拿出挖掘工具,龟田不得不佩服渡边,原来他在来之前把一切都想好了,甚至连挖掘工具都带来了,看来这种战术,不是渡边一时的冲动:“是哪个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的家伙,他说了什么话,能把渡边君气成这样?”
回头看见士兵们,包括渡边在内,都跟自己的判断一样,在这样的重火力密集轰炸之后,支那枪手已绝无生还的可能,大家都开始打扫现场,救助伤员。
大约有二十几个人被飞石等碎物划伤,其中有一个家伙的脚居然受了伤,由另外一个士兵掺扶着,走到渡边和龟田面前,用日语报告道:“长官,他的脚给一块碎石砸伤了,伤得很厉害,需要及时救治!”
龟田的注意力正在清理现场的三十多个人身上,渡边看了一眼那个士兵,又看看伤兵,妈的,怎么会把脚给弄伤了,对一个狙击手来讲,他的脚跟他的命一样重要,真是一个朽木不可雕的学员,十分不耐烦地骂了一句:“笨蛋一个,治好了伤送他回原来的军队,特训队不需要这种废物!”
掺扶他的士兵哈依一声,扶着伤兵步履蹒跚地向外面走去,负责警卫的鬼子,看看这两个给渡边定性为废物的学员,也懒得多问什么,让他们走了。
渡边看看三十多个鬼子差不多快挖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挖到支那枪手的尸体,不禁觉得有点不大对头,便走过去刚要问什么,忽然听见一个鬼子兴奋地叫道:“我挖到了支那枪手的尸体!”
渡边一个箭步过去,看见在几名血肉模糊的皇军士兵的身体下面,果然有一句身着便装的人的尸体,立刻禁不住兴奋地叫道:“快挖,把整个人都给我挖出来,然后把他的脸部,尤其是脸部给我清理干净,我要把他送给那个混蛋看一看,他认为天下无敌的支那枪手是怎么完蛋的!”
所有的鬼子都过来挖这具尸体,没费什么劲就给挖了出来,一个鬼子立刻用衣服擦去尸体脸上的尘土,不禁惊叫:“这不是支那枪手,是小林君!”
“怎么可能?混蛋,你看清楚了没有?”
渡边听见,脑袋翁地一声,差点没站稳,猛地扑过去,上去就给那个鬼子两个嘴巴。被打的鬼子愣了愣,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没错,就是小林君,我们都是北海道的同乡,而且还是高中的同学,我们一起来到中国,来到北平,来到特训队培训,几乎天天都在一起,我怎么会看错?”
一边哭着,一边扒开尸体的衣服:“他的前胸有一颗很大的黑痣,算命的说他福气很大,会长命百岁的!咦,这是什么东西?是遗书吗?怎么是中国字?小林君不会写中国字的!”
那个鬼子从尸体的胸口处摸到一页纸,渡边一把抢过来,只见上面用钢笔写着两行字,深谙中国文化的渡边当然认识汉字,那两行字是:扬眉剑出鞘,拔枪云飞扬。
“巴嘎,死啦死啦的云飞扬,快,给我追刚才的那两个人,那个会说日语的士兵和脚部受伤的混蛋!”
渡边一把把那张纸撕个粉碎,狠狠地向空中一扬,碎纸屑在冷风中四处飘散,犹如片片的纸钱,落在酒楼的废墟和刚刚挖出来的鬼子尸体上。
渡边立刻跳上汽车,打着发动机,立刻发疯一般地顺着那两个“日本鬼子”逃走的方向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