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来呀,还不是被逼的,楚啸听着李老头生硬的语气就觉得上火,可再看一看李老头不停咳嗽着的苍白面容,心中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真诚地说道:“先生你没事吧?我是过来给你老人家承认错误的。”
“承认错误?你也会承认错误?”李先生的脸上泛出一阵冷笑,说道:“楚啸呀楚啸!你有文采我知道,你天资聪慧我也知道!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你眼中竟是无君无父!这样的学生我不认也罢。”
至于吗!我不就是在你面前说了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嘛,看来李老头属于绝对的保皇派,楚啸对李老头这种心态虽然不敢苟同,却也十分理解,不禁把腰弯得更低了,施礼说道:“学生我今日已经受教了,但求先生你消消气,我以后会改的,肯定会改的。”
很是惊奇于楚啸的谦恭态度,李老头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阵,半晌后终于把竹门彻底打开,说道:“进来再说吧。”
跟着李老头走进屋子,楚啸先是扫视了一下室内的摆饰,却发现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以外,竟然全是诗书,不禁感慨道:“先生真是博览群书呀!你看得完吗?”
李老头看起来明显还是没有消气,依旧带着生硬的口吻说道:“如果像你那样不学无术的话,这里的书可以说是十辈子也看不完了。”
‘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楚啸对李老头的讽刺毫不为意,老年人嘛,就是爱和孩子一样耍小脾气,权当没听见算了。
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李老头先是把身上的寒衣紧了紧,然后才徐徐开口:“是振坤让你来的吧?”
正在瞅着屋里都有哪些类型的书呢,楚啸听到李老头的问话后身子只是微不可察地一震,嬉笑道:“咦,没想到先生你这儿还真有《古今列仙传》此类良书啊!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是唐振坤让我来的?哪里的话,我又和他不熟。”
“别瞒我了,一定是振坤跟你说了清肤冰肌散的事儿,你今晚才会过来,而且难得地如此有礼。”李老头喝了口热茶,淡淡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李老头为何如此肯定,楚啸却也实在没办法隐瞒了,笑道:“先生不愧是先生,难怪我每次都被你整治。”
听闻楚啸嘴里说出来的‘整治’二字,李老头的生冷面孔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旋即却又板了起来,缓缓说道:“还是那一句,我知道你有才华!也知道你在张先生课上吟桂花的那三首诗,但仅仅是这三首诗还不至于让我对你生出惜才之意,你还记得今年童试时你作得那篇文章吗?”
“呃?”楚啸一时跟不上李老头的跳跃性思维,思索了片刻方答道:“先生说的是那篇《临江有感》吗?”
“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碧坞之滨;雁阵惊寒,声断清水之浦。说实话,我很为你这篇《临江有感》赞叹!”李老头露出神往的表情,接着说道:“要不是我自付读遍诗书也没见过此等词句,我决计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童作出的文章!”
楚啸脸也不红、心也不跳,暗自发笑,我这是模仿连带照抄人家王勃的《滕王阁序》所写出来的文章,你要是能读过才怪呢!可面子上还是要装出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先生你谬赞啦!”
“有文采就是有文采,没有就是没有,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虚伪。”李老头看到楚啸装可怜的模样就又觉得气上心头,怒道:“可惜你心怀不正、目无朝廷!再有文采也难堪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