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马冲到州衙前,马上的人,马球样地滚落地,一路滚到大堂上,摇摇欲坠,嘶哑着嗓子高喊:“报!急报!李继迁兵围会州!”
此刻,正值晌午时分,整个州衙里静悄悄。
一个年老的衙役自后堂出来,摇头摆手地对报马低声喝道:“你家失火了,还是你婆姨跟人跑了,鬼叫什么?老爷在午休,惊了老爷,你还想活吗?”
报马跑得精疲力竭,早已支撑不住了。原想着到了绥州,定会有人远接近迎地把他接进衙门,茶水侍候。想不到,兜头挨了一顿臭骂,当时气朝上撞,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老衙役还纳闷儿,这位是怎么回事,怎么躺下了?老衙役正犯嘀咕,就听见外面又是一阵乱,滚地葫芦似地滚进两个人,高喊:“报!李继迁兵围会州!”
老衙役一惊,这回听明白了,敢情真是起了反了。慌忙跑入后堂,叫嚷道:“老爷,老爷,可了不得了!大事不好,李继迁杀来了。老爷,快起来吧,李继迁围城了!”
正午休的田仁朗,被突然惊醒,出一身冷汗.一身的肥肉突突乱跳,怎么也聚集不成一个整个。
宋朝为防止反叛,对官员的调动极为频繁。田仁朗原为环、庆经略,后调为秦州知州。
这次朝廷调集五路大军,会攻银州。命他从秦州北上,暂时节制绥州。
他一到绥州,便驻足不前,催粮要饷。耳听李继迁围城,大吃一惊。心说:“咱拖延着不去银州,你咋还打上门来了?这算怎么回事嘛!”
田仁朗正挣扎着起床,中军官进来禀报:“禀报大帅,会州来报,李继迁兵围会州,会州危在旦夕,乞求大帅发兵救援!”
田仁朗一听是会州被围,当时松了口气,心也不乱跳了,肉也不哆嗦了,翻身坐起来,摆出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喝骂:“慌什么?连会州绥州都弄不清了,你这兵是怎么当的,军粮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李继迁不是没来嘛!就是来了,也要山崩于前色不变,地裂于后脚不动。”
中军官莫明其妙地挨了一顿臭骂,心中非常恼火,暗暗骂道:“日他个亲娘祖奶奶!也不知哪个狗日的慌了。自己吓出一脑门子汗,还说别人慌哩。”
中军官心里嘀咕着,继续禀报:“大帅,会州的报马在大堂上立等。请大帅更衣升帐!”
“慌什么?刚说过不让你慌乱,怎么还这样?会州被围,又不是我绥州被围,你慌哪门子?报丧的乌鸦似地乱叫!”
田仁朗骂骂咧咧慢吞吞地下了床,一边洗脸一边琢磨:“朝廷命我打银州,咱才从秦州来到这鬼地方。本来咱就不想去银州同李继迁拼老命,所以才在这以筹措粮草为名,停留不前。这下好了,李继迁去了会州。我正好掏你的老窝。”
想到这,田仁朗回头对中军官吆喝:“中军何在?即刻去军中传令,兵发银州!”
中军官愣住了。心中暗道:“朝廷派你打银州,你到了绥州就不走了。这会李继迁去了会州,你又兵发银州了。这打的是什么仗?”
中军官弄不明白,又不敢惹火烧身,找着挨骂。当时只好提醒田仁朗:“大帅,朝廷法度,遇围不救,可是要将全军问斩的。”
田仁朗大怒,喝骂道:“混蛋!糊涂东西,你想气死本帅不成?!本帅的大军正在银州同李继迁浴血奋战,你让本帅拿什么去救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