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党项人每年都要于此时此刻此地进行进春猎,晨出暮归,纵鹰犬于湖畔,捕鹅猎雁。
这年例行春猎,在张浦精心操纵下,成了又一次联姻、会盟、誓师的大聚会。
李继迁大会诸豪,娶二女,冰清玉润,增众数万。戎羌狄夷争相归顺。
一时间,声势冲天。
李继迁杀曹光实,诈取银州的消息。传入宋廷之后,赵官家吃惊不小。呆立半晌,默默无语。
李继迁穷途末路,流窜荒漠之时,尚且能大败田钦祚、袁继忠。
此刻,斩知兵老将曹光实,窃取银州。以此为基石,将会越发难制。真不知道他会再干出什么惊天大事来。
赵官家想到这,又是一股怒气攻心,气极败坏地传旨:“来呀,宣赵老相爷上殿议事!”
“是。”内侍总管王继恩,应了一声却不动身。
赵官家见了奇异,刚想发怒,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自己借王家老店之事,将赵普这个深知继位内情,令自己猜忌不已的老家伙,撵到房州当富家翁去了。
却不知,这正是高峦随机应变借力打力,趁着那个大好时机,将他最得力的臂膀断去。
于是,赵官家改口道:“宣寇准火速上殿议事!”
寇准闻宣,火速上殿。赵官家同寇准密谋一番后。寇准摇摇摆摆地从金殿退出,路过都堂――宰相退朝下来办公议事之处,碰上新任宰相吕端。
被吕端请入都堂。吕端问寇准:“寇大人,皇上同大人商量什么大事?皇上是否有旨,不让吕某知晓?”
寇准笑道:“没有。没说不准告诉大人。”
吕端道:“寇大人,若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知道不知道也无所谓。若是军国大事,端位居宰相,不可不知。”
寇准听吕端如此说来,便将事情从头到尾告诉吕端:“李继迁夺银州,杀曹光实,令皇上大为恼怒,决定杀李继迁的母亲泄愤。定于保安军北门外开刀问斩,借以惩罚李继迁。”
吕端大惊,慌忙说道:“寇大人,这么干,绝对不是什么上策。寇大人等一会再传旨,等端进去跟圣上说。”
吕端留下寇准,慌忙取了一篇东西,请旨进见皇上。赵官家闻奏,命吕端进殿。
吕端匆匆忙忙进殿,行过礼后禀道:“圣上,李继迁之母杀不得。昔日项羽捉住刘邦的父亲刘太公,准备用大锅把老头煮喽,借此威胁刘邦,可刘邦却说:‘项羽,咱俩是一个头叩到地上的结拜兄弟,我爹就是你爹。你要愿意把老头煮喽,你就煮。等煮好喽,别忘给兄弟也来一碗,让兄弟也尝尝咱爹的肉是什么滋味’。项羽闻声罢手。圣上,自古以来,干大事的人,从来都不顾虑亲朋的。何况李继迁这种野蛮悖逆之人?今天陛下把他母亲杀了,能否明日就捉到李继迁?若其不然,白白地结下死仇,使他反叛之心更加坚决。圣上知不知道?圣上还没下杀他母亲的旨意,他那边已经又开始大张旗鼓地祭母了。”
赵官家大怒道:“这个牲畜,娘亲还没有死,他倒三番五次地祭祀上了。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叫什么事嘛。既然如此,朕索性成全他。干脆将其母点天灯或凌迟,让他好好祭去!”
“圣上,万万不可!”吕端惊恐地叫道:“陛下万乘之尊,一言一行,皆为不刊之书,千秋万代不可磨灭。陛下请看看这个,再做决断不迟!”
吕端再次跪倒,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来,双手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