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已至此,只能装聋作哑,权当戎狄之人,不懂规矩。
刘仁谦等将秦翰尹宪一行人马,引到临时帅帐外,大声呼报:“天使到,速速出迎!”
张浦率高峦、李继冲等一干人,缓步出迎,并不跪接,而是行胡礼,抚胸为礼,躬身相迎道:“迎接天使,请天使下轿入帐。”
秦翰明白,酒无好酒,宴无好宴,鉴于刚才的教训,想着别拿搪伸着了,到人家的屋檐下了,就得把头低,别弄个灰头土脸之后再下轿,就更扫天威了。
于是,闻声并不迟疑拿捏,爽快地下了大轿,迈步进到厅堂,喝道:“李继迁何在,接圣旨!”
张浦趋步上前,笑道:“天使暂且歇息片刻,喝口茶喘口气。大首领正在沐浴,大概也就快出来了。首领说了,不洗得干干净净,上对不起皇恩,下对不起天使。”
秦翰心中道:“你们就编排吧,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等便等会吧。”
闲话之间,双方便相互打量开了。
说老实话,秦翰真是一表人才,身躯健壮,面如美妇。如不是下面没了,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子婆姨。
张浦李继冲等,看的更仔细的是尹宪。
这个被平夏五州各族人称为屠夫的尹大人,其实是一派斯文。除去一双眼睛略显阴毒,是眉清目秀长须飘飘,饱读圣贤之书。不知为何却残暴异常,牛羊猪驴都不爱吃,专爱用党项及众羌人的耳朵下酒。
弄得上行下效,随处可见无耳之人。
他们不知道,尹宪上次前往夏州吊唁李继筠,受了杂谋月的气,将党项人恨之入骨,才有此异常之举。
闲话了一阵,秦翰打量过众人,刚端起茶碗。
后堂匆匆忙忙走出李继迁,一头长发匆忙绾了个结,高踞头上,漓漓拉拉正朝下滴水。
虽然已经是早春天气,在西北,却仍是春寒料峭,头发上的水还没流淌下,便已然结成冰了。
那架势,是真匆忙,一件貂皮袍子,忙得连扣都没有系,便匆匆而来,一边走来,一边煞有介事地呼道:“天使来了没有?快快随咱出迎!”
刘仁谦道:“官爷,天使已然在坐。”
李继迁跺脚嚷嚷道:“该死,该死!你们也太不懂事了!天使来了,为何不知会咱出迎呢?天使在哪?”
李继迁转脸看到坐在桌边椅子上的秦翰,忙过去躬身施礼:“不知天使大驾光临,请恕李继迁未能远迎之罪。”
秦翰大刺刺地坐着,等着李继迁跪倒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