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熟仓礼信率兵赶到距眸子湖二十里的野狼河时,遇见撤退下来的袁继忠。
二人相见,袁继忠非常高兴,但仍不愿对这个异族的同盟军假以辞色,淡淡地笑道:“熟仓军主来的正好。李继迁不知道如何得知到我军进攻的消息,沿途埋伏了大量的马军,先袭击了我的马军,现在又在前面设下埋伏等待,本帅经过日夜苦战,已然人困马乏,准备歇息一下,再发动进攻。恰巧军主赶来,实在是天助我也!歇息一下,再商议进攻。”
熟仓礼信一路上,见到宋军的伤兵和惨烈的战场,再有秦翰通报情况在先,并不怀疑袁继忠的话,不知道只不过是李大信二百马军,便巧妙地毁灭袁继忠的三千铁骑。当然更不会知道,袁继忠已经被吓得草木皆兵,被李继迁和张浦的疑兵之计,阻滞在此。
再说李继迁接到李大信的报警,也是暗暗吃惊,立刻同张浦等商议对策。
李继迁道:“张公,郁然弟和各位,宋军气势汹汹,来意不善,意欲将咱们扼杀在襁褓里,咱们当如何应对?”
高峦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跟他们打即是。立刻将兵马集中起来,迅速跟继冲和大信取得联络,咱们在内阻击,令他们在外包抄,一举将来犯之敌歼灭在地斤泽。”
李继迁不表态,看刘仁谦。刘仁谦是李继迁的姐夫,亦是他蕃落府中的重要官员,与味奴青羊分别为左右都押衙。
刘仁谦笑道:“郁然言之有理。自起兵以来,还没有跟宋军正面碰撞过。咱们里外可动用的精兵有二千五百铁骑,加上就近的往利杂谋等族帐的绺子,以及青狼的多族绺子,也能凑足五千骑。宋军并不知道咱们的实力,想来也不会派出大军前来,充其量,也不过是万把步军,三五千骑军,咱们完全可以同他们一拼!”
李继迁又把目光转向张浦。
张浦笑道:“二位分析的倒也不差,官爷怎么想?”
李继迁笑道:“若单从争战上来讲,他们二位说的没错。但咱们人少力弱,绝对不能硬拼,这是根本原则。而且地斤泽是咱们目前的根本重地,能不把战火引到这来,就不引。咱的意思是,还是要设法去地斤泽以外,同宋军周旋最好。否则,一旦在地斤泽燃起战火,这里可就成了众矢之的,咱们若想有个安稳的歇脚点,都不成了。你们以为如何?”
“很好!”张浦笑逐颜开:“官爷能顾虑到这一层,实在是远见卓识!但事实上是这样的,你越不让宋人进来,宋人就越想进。依咱之见,咱们就摆出一副架势,千方百计地引诱他们进攻地斤泽。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必需给宋军一种感觉,咱们是唯恐他们不进攻地斤泽,这么一来,碰上个懂兵法的宋将,怕中埋伏,反而不会进来。然后再设法在地斤泽以外同宋军周旋,伺机歼敌。即便不能给宋军以重创,也要让他们知道咱们不怕在地斤泽打仗,将地斤泽的重要性,从宋人心里抹去。你们以为如何?”
“好!”李继迁击掌叫好,然后下令:“来人!传箭!命野狼河上游的野利族人,迅速将野狼河拦截,等待听令放水!刘仁谦听令,命你速率所练的兵士,前往野狼河北的沟壑地带分兵,令所有缺少弓箭的兵丁留在那里,在宋军到来之前,要点起上千堆的炊烟,然后你率有弓箭的兵丁,趋前近野狼河一里处的红柳林中埋伏。宋军只要一过河,你们就狂冲猛攻。把宋军打晕后,慢慢后撤,摆出唯恐他不追击的样子?明白吗?”
“明白!”刘仁谦一笑,应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