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山接上说道:“郁然兄终究是妇人之仁。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现今契丹在北方称雄,吐蕃、回鹘自王其土,南诏之大理更是早已称国。怎就敢说宋室是一统天下了呢?谁人敢保宋室不如同梁、唐、晋、汉、周这些短命的朝廷一样,数年便烟消云散。因此说,与其说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我等奋起一博,开创个百年基业千年基业。”
“好!痛快!当浮一大白!”李继迁以掌击膝,痛饮一杯,又问:“二位贤弟以为我等应当如何着手呢?我等现实甲兵不满千,将不过数员,地不过百里,如何开创基业?”
高赫二人一时无词,赫连山便将话头引到张浦身上:“张公一直喝酒,静观弟等献丑,是否也该让弟等听听公之高谈妙论了?”
张浦笑道:“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天下大势,高爷和赫连爷已论过,很是精辟,不再重复。天下无姓,强者居之。但眼下说举大旗成大业,是见弹求炙。咱认为,咱们现在是自卫阶段。咱们起兵自卫,有两利三不利。一利,自伪周则天女主时,蕃人内附有近三十万,经过二百余年的生息,增五倍有余。蕃人骁勇善战,全民皆兵,且多为马军,一马抵四步,算下来兵力并不比宋人弱多少,兵力不成问题。其二,自吐蕃分崩离析,诸羌失了依托,成为没娘的孩子、无主的羔羊,任人宰割、欺辱,特别是继筠大帅弃世之后,宋更变本加厉尽情欺凌各族民众,各族人急待一个英雄出现,带领大家抵抗中原汉人。继迁大首领正是顺天应人的英雄,登高一呼,必定群情振奋争相响应,占天时人和二利。然有三不利制约咱们,那就是地利、铜铁、粮草。平夏地不同于宋,宋虽只占中华疆域十之三四,已然腹地广阔,人稠物丰,无后顾之忧。平夏地则是四战之地,三面处于宋军包围之中,一面契丹虎视眈眈,另外还有吐蕃与回鹘,窥视与外,作乱于内,这么一来,没有广大腹地供大军回旋,此一不利;夏地地瘠人稀,粮草历来不丰,无法组织大军长期作战,此二不利;自唐以来,中原各朝无不用铜铁束缚边地各族人,唐太宗起,一直严禁铁器刀弓流入平夏部,时至今日,宋辽亦如此,此三不利。因此,我不患无兵,而患有兵而无器无粮草。自卫之事成否,既不取决于宋辽,也不取决于我等,最终取决粮草、铜铁乃纵横捭阖之术得当与否,诸位以为如何?”
“精辟!太精辟了!”高峦赫连山击掌赞叹。
四人碰杯痛饮之后,赫连山问:“依张公之见,咱们应该如何解决这三个问题呢?”
“对对对,快说说,让咱们也好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喝酒。”高峦附合。
张浦看一眼目光炯炯虎视自己的李继迁,笑道:“两位大才,浦正待听你们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