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浦劝慰李继迁说:“官爷息怒,怒不解决问题。反而成了替敌人惩罚自己。”
李继迁恍惚点头,猛喝水,消散怒火。
说话间,已经东方发白,大家顾不上休息,正准备商议救人的事。
外面,沙狐儿快马归来滚鞍下马,后面跟着银州歌王响破天,冲进议事厅禀报:“官爷,连日来,驻夏州、银州的宋军,找不到官爷的下落,无法向朝廷交差,便出动兵马,在银州、夏州的四野郊外,大肆搜索,烧杀抢掠。受害者不计其数。仅被宋将吃掉耳朵的蕃人,就成百上千。被糟蹋的女子婆姨,更不知有多少了。这不,咱把响破天带来了,让他说吧,惨啊!”
响破天抢上前跪倒哀嚎:“官爷,活不成哩。婆娘被宋人抢去了,狗日的轮番糟蹋不算,还要卖到契丹去受苦……一家人都被杀了,几岁的孩子和老人都不放过,活不成了……”
李继迁面色如铁,低声道:“知道了。都下去歇息吧。”
沙狐儿施礼扶着响破天下去。
李继迁声音低沉,却如同闷雷一般地说道:“张公,诸位兄弟,宋军如此胡作非为、残暴不仁,我等终究不能麻木不仁地坐视吧?说说,咱们应该如何应对?”
“杀!以杀止杀!天经地义!”李继冲怒吼。
“杀杀杀!杀光这群宋猪……”破丑重遇贵等狼嚎虎啸。
见群情激愤,李继迁笑了,嘲笑道:“对!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凭着咱们这些人,怎么也拼杀掉几万宋军。这买卖干得过,比安国臣老爹的生意还做得好哩。问题在于,咱们都死光了,以后,咱们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再受欺凌怎么办?谁来保护他们?”
李继冲等人大张着嘴巴合不拢,没词了。愣怔了一会,李继冲道:“拼命不行,那怎办?总不能狗舔各顾个吧?还是你们说吧,你们动嘴巴,咱们动手,这总成了吧?”
李继迁看张浦,张浦看李继迁,二人相视苦笑。
笑过后,张浦看看高峦和赫连山,笑道:“高爷、赫连爷,你们二位有什么高见,不妨先说说。”
高峦抹去还挂在腮上的泪珠,苦笑道:“高见没有,引玉的烂砖都没一块。瞎说,想到哪就说到哪。咱认为硬拼当然不行,可更不能坐以待毙。是不是这样,想点什么巧妙的法子,先同宋人周旋起来?”
高峦说完看张浦,张浦则看赫连山。
赫连山沉思着,缓慢地说道:“理倒是不错,关健在法子上,什么是巧妙的法子?怎么才能巧妙喽?话谁都会说,问题在于如何实施。”
赫连山说过了,看张浦看李继迁。最后,李继迁、高峦、赫连山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张浦的脸上。
张浦见状,笑道:“二位爷说得在理。官爷,你们看这样行否?以咱现有的两千人马,按咱们所熟悉的建制,分成两大绺。精选出有武器的一绺人马。没武器的一绺留守,照常训练。选出之绺分十小绺,每绺百人,派一机警强干之人,为绺长率队。遇着宋军大队人马,避之,碰到小股人马,击之。遇到祸害百姓的大队宋军,便几个绺子合成一个大绺子,一个绺子挑逗吸引他们把他们引开,然后由别的绺子去救人。咱们多是马军速度快,且地形熟悉,不恋战的话吃不了亏。这么一来,一能扰乱宋军,令其疲于奔命,二能杀敌于机动之中,三还能救助部分被害之人,四可令咱们的人马轮换上阵,得到历练。你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