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云禾,他的电话将徐格子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都被都粉粹,他告诉徐格子,从秀场传回的监控录像来看,徐小攸是在溜进秀场后台被人趁乱带走的,因为还没有超过24小时,公安局也不能立案,他便联系了些精于此道的人来帮忙,最后便是一大堆苍白的道歉和宽慰。
“他们周家害我没了孩子,我就让周长慕的儿子给我儿子陪葬!”
挂断电话,林薇这话就一遍遍在她耳边回荡,在她心里凿出好大一个豁口,她得找到小攸,不计任何代价,尽管毫无头绪。
她拖鞋没来得及换,门也来不及关便跟阵风似的冲出房门,却被倚在门口,一直未曾离开的周长慕一把捞了回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周长慕蹙眉问。
徐格子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却还记得狠命推开周长慕,口中喃喃地全是对个男人的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你带给我的只有痛苦难过、和不断的失去,现在,还要害我失去唯一的儿子,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从我们母子面前消失?!周长慕,我真恨不得从来不曾遇见过你!”
的确,若是没有10年后忽然出现的周长慕,她也只是偶尔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单身母亲而已,那时候的她,尽管也偶然想起他,倒也是好坏各一半,那时的她,尽管知道是错,却也是不悔的。
而现在,她连两人的最初都否定,那便是彻底将他这个人与这段感情否定了。
眼见挣脱不开,徐格子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抓又是挠的,偏偏那人却不管她如何撒泼耍赖,仍旧死死地箍住她的腰,风雨不动安如山。
他死死地锁住怀里不断挣扎的她,眉目越蹙越紧,抿紧的薄唇彻底冻结掉他脸上最后一丝温度,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润耐磨的那一个,他其实才是这段感情里最早觉悟的那一个……
那年,她嘻嘻哈哈地约同样在家中过暑假的他去教学楼屋顶看所谓的狮子座流星雨,然后,便果断留了他一人抱着大堆零食在天台吹了一整晚的冷风,而她自己却趁着父母不在,捧着冰镇西瓜,与好丽友们在家中看了一晚上的新番动画,好不惬意。
他如此纡尊降贵,而她却这样不识好歹,待到第二日管理员开门,终于解脱的他几乎是气势汹汹地杀去了她家。而他憋的一肚子气,却在见到她一脸谄媚讨好递上的豆浆油条,听到那句柔柔软软的“小慕哥”时,神奇地烟消云散了。
他有时候想,这要是放在古代,他和她一定昏君和红颜祸水的组合。
他有两个表妹,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她的关系,不是“非亲兄妹”这几个字能诠释的,却又不得不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是兄妹,很好的非亲兄妹。
家人早已为他铺好平坦的仕途,就像母亲说的,那官场中的尔虞我诈,的确不适合她。
殊不知感情这东西从来都身不由己,一旦沾染,就连灵魂都失去。
……
所以,现在徐格子那些看似无疑的楠楠自语,于周长慕却无疑是字字株心,那是被他捧在手心,一心要护其一世周全的小姑娘啊,而今却在自己面前哭至歇斯底里的模样,他……到底是错了。
“小格子,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小攸没事,我派去监视的林薇人现在正在送他回来的路上,等确定他安然无恙,我就如你所愿,再不出现在你们面前,还你们安宁和顺的生活。”他快快地将话讲完,像是生怕稍一停顿,自己就反悔一般。
徐小攸的事,他其实比徐格子还先知道,他派去跟踪林薇的人在第一时间就向他报告了此事,只是还没等这群膀大腰粗的汉子们行动,他聪明的儿子已经先逃了出来……只能说,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不成功的绑架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此时对徐格子隐瞒下来,准备等自己亲自将徐小攸领回来过后,再向徐格子说明。只是没想到百密一疏,将将逃脱的林薇,还算准了两个人之间收到信息的时间差,导演了这么出幺蛾子来。
而恰恰是这出戏,逼出了她潜藏于心的真心话。
他似乎……再挽不回她了。
……
徐格子最终还是坐上了周长慕的车,尽管周长慕一再跟他保证了徐小攸的安全,她还是不放心,要跟他一起去接徐小攸。
说起来,两人也许久没有这样和谐平静地呆在一处过,只是气氛不免尴尬,周长慕一路都在不断同正带着徐小攸往回赶的那一拨子人联系,并没有与徐格子搭话,徐格子本想与徐小攸通话,而又测漏的徐小攸,竟然在那一群三大五粗的汉子的包围中,睡着了……
徐格子僵着脖子,努力将视线投向窗外,只是为什么连车窗上都映出他刀刻般冷峻的侧脸,和……脖子上一一道道明显的抓痕?
真是可耻,伴着他不疾不徐的低沉说话声,徐格子一颗慌乱竟慢慢安定下来。
而此时此刻的她才顾得上心虚,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低着头憋了好久才总算从鼻子里哼唧出那么一句模糊得不能再模糊的“对不起”,却还是被一直“心无旁骛”讲电话的他听见,他分出手来,揉揉她的发,“该说我说才对。”顿了顿,他才又道:“对不起,以后再不会有了。”
是真的,以后再不会有。
不知是何原因,她竟觉得他话中带了厚重的水汽,直让她眼前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让她赶紧将头埋得更低了。
此时车驶上了城郊正在维护的一段乡村公路,路况很糟糕,周长慕只得放十分的精气神来注意前路,自然也注意不到身边人的怅然之色。
各怀心思的两人一路沉默无语,待周长慕注意到正前方驶来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