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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1 / 2)

“维克不是凶手。”柔安啜着茶说道,甚至不看萝莉一眼。她也不再祝她为姨婆。自从维克离去的那一夜起,亲人便不再如她所想象那样亲,她的情感早已疏离。

“要不然他为什么就那样消失了?只有心里有罪恶感的人才会逃跑。”

“别这么说!”露西怒道。“他没有逃跑,他只是受不了而离开了。我们令他失望,我不怪他抛下我们。但是柔安说得对,维克没有杀死洁茜。我从不认为是他干的。”

“魏柏理可是这么认为的!”露西挥挥手。“没关系。我认为维克是无辜的,法律上他是清白的,而我要他回来。”

“露西,别做个老糊涂!”

露西的眼神突然凶猛起来。“我想没有人认为我糊涂、老或是什么的。”而且还活着。不管她是否八十三岁或是大限将至,露西知道身为戴氏家长的权威,也让家人明白这一点。

萝莉转向较容易的目标柔安。“你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告诉她这是件疯狂的事。”

“我同意她的看法。”

萝莉眼中闪着狂怒。“你同意!别以为我会忘记你爬上他的床,就……”

“住嘴!”露西怒道,半起身似乎要攻击她妹妹。“柏理解释过这件事,不准扭曲它。我也不会让你烦柔安。她只是照我的话做。”

“但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要他回来?”萝莉申吟道,放弃她的攻击。露西也坐回椅中。

“因为我们需要他。现在我和柔安在管事,但是等我死了,她会被工作淹没。”

“呸呸!露西,你会活得比我们……”

“不,”露西轻快地说,打断她已经听了无数次的话。“我不会活得比大家更久,就算可以我也不要。我们需要维克。柔安会找到他带他回来,这是这样。”

隔天晚上柔安坐在肮脏小餐馆的阴影中,背对着墙,沉默地往视着斜靠在吧台凳子上的人。她瞪着他太久,眼睛被烟雾弥漫的室内微光弄得痛了起来。

他大部分的谈话都被角落点唱机的音乐、撞球互击的声音,和此起彼落的诅咒与谈话所淹没。但是偶尔当他和旁边的人或酒保交谈时,她都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维克。她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他了,十年来也不曾觉得自己还活着。她接受她仍然爱他的事实,但是十年的光阴磨钝了记忆中她对他的锐利反应。只需瞧他一眼记忆便恢复了。她的感觉是强烈得近乎痛苦,全身细胞有如重新活了过来。

事实依然没变,他的反应仍然和以前一样,心跳加速,兴奋直达神经末梢,皮肤紧绷发热。想要触摸他,靠近他,闻嗅他男性气息的渴望强烈得几乎令她瘫痪。

尽管她是如此渴望,她却鼓不起勇气走到他身边引起他的注意。虽然露西相信她能劝他回家,柔安深信在他的绿眸中只会见到厌恶。痛苦的展望令她留在位子上。

十年来她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中,但是她已学会容忍它。不过她不确定是否能承受任何新的痛苦。新的打击会粉碎她,也许令她无法复原。她不是酒吧里维一的女性,但是有足够的男性眼光令她不安。

维克不是其中之一,他看不见她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她故意打扮得平庸,穿着深绿色长裤和黄色衬衫,不像是出来招蜂引蝶的类型。

她不注视别人或四下张望,这些年来她学会尽量不引人注目,今晚还帮了她不少忙。不过早晚就会有牛仔不顾她这种“远离我”的讯息而来招惹她。

她累了。她早上六点搭上飞机,而现在已是晚上十点了。她从韩特维尔飞到伯明罕,到杰克森再到达拉斯,等了四个小时转机到吐桑。四点半时再租车往南开到吐马卡利。

露西的私家侦探说他就住在这里。根据资料,他拥有一座小却兴隆的养牛常

她找不到他。指示并不明确,她必须不时回到州际公路寻找正确的方向。就当她快哭出来时,幸运地碰到一位认识维克的当地人,指点她到拿盖亚的这个小酒吧。每当进城时,维克习惯在这里停留,而今天正是进城的日子。

沙漠的黄昏是多彩的,而在晚霞逝去后,黑绒般的夜空缀满了闪亮的星星。美丽的荒凉令她平静下来,等她找到酒吧,她平常疏远的表情已经牢靠地回到脸上。

她走进酒吧时他已经在那里了。他是她第一眼瞧见的人。他背向她,也未四下张望,但是她知道那是他,因为她全身的细胞都因认出他而紧绷。

她安静地走到最阴暗角落的空桌子前,就这么一直坐着。中年侍女不时来查看。柔安先点了杯啤酒,直到它变温,然后再点一杯。通常她不喜欢喝酒,但是她想如果不点些东西,人家可能会要她离开空出位子。她望着被刀子划花的不平桌面。

等待不是办法,她该起身走向他办完事,但是她仍然坐着不动。她饥渴地注视着他十年来的改变。他离家时是二十四岁,成熟的年轻人却肩负着重任。他尚未探索出能力的极限,个性仍具可塑性。

洁茜的死和接下来的调查,还有被两家亲戚和朋友排斥,令他变得强韧。十年的光阴使他更为坚强。这从他嘴边的线条和他审视身边事务的冷静方式看得出来。他准备随时对抗世界,今它屈服在他的意志之下,不管面对任何挑战,他都是胜利者。

柔安从详尽的资料中明白一些他所面对的挑战。当偷牛贼偷走他的牛群而当地警方无法阻止时,维克独自追踪他们进入墨西哥。

偷牛贼发现了他开始开枪,而维克也进行反击。双方僵持了两天,结果偷牛贼一死一重伤,一人被落石砸成脑震荡。维克只有脱水现象,受了点轻伤,留下腿上一道疤痕。偷牛贼决定放弃好减少损失,维克则风尘仆仆地将牛只赶过边界。

从此以后偷牛贼就不曾出现。现在他的神情多了危险气息,意味着言出必行,以行动证明一切。他的个性被琢磨至钢铁本色,没有一丝软弱,对他愚蠢粗心、害他匪浅的表妹不会有怜悯之心。他不是她所认识的人。他更坚毅、粗犷,也许残忍。

她明白十年对两人的改变有多大,但有件事依然不变,那就是她对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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