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从容地闭了好一会眼,可是一直没有等到那颗迅疾的子弹。他睁开眼睛,对面那个黑漆漆的枪洞依然指着自己,只不过,这个杀手陷入了沉默。
凌俊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吗。”
“知道。”秃头苍凉一笑,说:“因为瘦龙要斩草除根。”说完看了床上的孩子一眼,说:“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女儿,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天上要掉下陨石砸中自己,是无法躲掉的。”
“你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都请杀手了,解释还有用吗。”秃头眼圈一红,说:“如果你不来,我打算明天就把这套房子卖了,带女儿去往一个让瘦龙眼不见心不烦的陌生城市,就当以前的奋斗全是白忙活一场,过点清平日子,反倒幸福。”
凌俊的情绪一直很平静,秃头指了指桌上的凌乱资料:“瘦龙要的产品权书和生产密法,都在这里了,你拿去吧。没想到我辛辛苦苦的汗水结晶,居然是家破人亡的祸害之苗。她妈妈已经被瘦龙陷害入狱刑决了,我自以为没有任何把柄,不料杀手都出动了。”秃头一声苦笑,说:“你动手吧。”
床上的女孩又梦魇了,抽搐着喊“妈妈”。可能刑期刚过,孩子的心灵还在巨大的摧残之中。
秃头的眼睛已经闭上,见自己仍然活着,又睁开眼。凌俊把端着的手枪平缓放下来,说:“你现在就带孩子走吧,房子的事以后再处理。”说罢背转过身。
秃头用不可致信的语气惊道:“你不杀我吗?”
“我的任务失败,瘦龙会再派人的。”
凌俊离开小区,一个人徘徊在清冷城市。高楼大厦都如钢铁一般伫立,偶尔驰过的一辆小车像飞疾的利箭,“刷”的声音很快消逝在庞大的夜之角。
凌俊蹲坐在人行道的瓷砖边缘,他揪着头发,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垃圾筒边有一盒打烂的馊罐头,一只战战兢兢的小猫咪发出“呜呜”的可怜声音舔舐着,凌俊站起身,它立马警觉地竖起尾巴,身上的毛一撮撮散开着。这是一头宠物家猫,可能主人另有新欢,遭弃流浪的吧。
凌俊忽然想起西双版纳的那群野象和击毙的野猪,为什么它们对自己有格外的表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