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郑瑞安白天便到集市出租马车的驿站预定马车。
驿站老板是认得郑瑞安的,只当他是准备进京赶考。而科举距现在还有小半年的时间,的确有许多考生已经上路了,为的是适应水土或找名师求教,当然也不乏想顺便悠悠逛逛的人。
所以也没细打听,不过倒是对他定的出发时间有点奇怪。
他一是没说明具体日期,再有定的还是夜间……
老板心里犯了寻思,难道赶考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就郑瑞安少与人闲谈的怪异脾性,能够定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时间也不足为奇了,而且一个穷秀才,也不总出门,没有经验也是正常的事,老板也不以为意。
这边的脚力已敲定,出发就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这天深夜,凝霜和巧巧收拾停当,已更换了男装,再次携带了些随身之物留下封书信就匆匆离开家门。
走出门口的时候,凝霜停住脚步回头望了望,眼里不禁噙满泪水。
虽然在这里的十几年里并不开心,但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要说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尤其是爹,他年纪越来越大了,而且他是这个家里最疼自己的人,而这一离开,恐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她在信里说了千万句不孝,希望爹能原谅自己多多保重吧。
她突然很想再去看看爹,这几天他有些咳嗽……
可是时间已不容迟疑,只得含着眼泪狠心的扭转头投身于暗夜中。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
凝霜和巧巧就遇了鬼,这鬼不是别人,正是聂世昌。
都说无巧不成书,一旦遇了巧又总觉得难以置信,可是偏偏又有那么多的巧事。
这巧也不能算是凝霜和巧巧的大意,只能怪夜路走得太多,偏偏撞进了聂世昌的视线。而对于聂世昌而言,这才是一个天大的巧合,天大的发现。
他不得不感谢一个人,而这个人,又恰恰是他最怕的。
自从那夜在窗上见了半个黑黑的女人脑袋而那脑袋又转眼消失之后,更确切的说是从发现凝霜行为异样之后,他心里埋藏了许久的恐惧又悄悄的冒出了头,并如打翻的墨汁一样逐渐蔓延开来。
这个恐惧是关于一个女人的,是他一直也放不下的女人。
聂世昌,不,应该是李元江。
除了名字不同,其余的倒和真的聂世昌没有什么两样。
他的确是个秀才,也相当有才气。
同聂世昌一样,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不过不是死了,而是把他丢到了荒郊野外。他是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奇怪的打量着茫茫四野,居然忘记了哭。
后来他被一对逃荒的夫妇捡到了,留了名却改了他本来的姓为李。久了,他也忘了自己原来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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