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风欲凉,雨也渐渐多了起来。c市的天空开始出现很多美丽的树叶,红红的,黄黄的,它们悄然落下,一层层的铺满了湿硬的柏油路。有时候,早上一出门,你会看见门口的那棵老槐树,老槐树的树冠光秃秃的,突兀地顶着天空发白的太阳。
姜峰站在学校的操场上,踩着脚下焦黄宽大的梧桐树叶,一声不吭。刘晨晨跟在姜峰旁边,也低头不语。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地面,那些树叶呼啦啦的向前飞去,像一群互相追逐的小猫。姜峰回头看看刘晨晨,刘晨晨依然低着头,偶尔抬起手擦下眼角的泪水。
“刘晨晨,你怎么了,都哭了一上午呢。”姜峰转身看着刘晨晨,“你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么?好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呀!”姜峰弯了下腰,歪着脑袋看着刘晨晨。
“那是昨天的事情。”刘晨晨抬起头,拿袖子又擦了下眼角的泪水,声音依然哽咽。“那天放学,张天宇在学校门口,堵我不让我回家,还做那种恶心的手势。”刘晨晨比划了下,接着说,“起先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后来边上的几个男同学不要脸的说了出来,我才明白。这样做他们还不行,非得逼我说我妈是个妓女,还要让我说我自己也是个小骚货。”还没说完,刘晨晨就哇哇大声哭了起来。
听完刘晨晨的话,姜峰气得拳头咯咯地响,“那个死张天宇,看我不揍扁他,敢这样说你!”
“我只知道我妈妈是在夜总会做服务员,夜间上班,和那些客人喝酒。其他我又不知道什么。他们那样说我妈妈,我很难过。所以那天回到家,妈妈给我钱买东西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说,我不要你的钱,你的钱脏!当时我妈妈的眼都直了,一把把我拽过去,狠狠地闪了我两耳光。然后我就跑了,再也不想回家。可是今天妈妈来找我,让我赶快回家,不然就见不到我爸爸了。”
姜峰有点不知所措,“那你赶快回家哪,我刚才还看见你妈妈了。不要管那些了,你妈妈刚才去找马老师了,估计请过假了。你赶快回吧。”
刘晨晨眨巴眨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睫毛上还泛着泪花,嘴里支吾着什么,但是却最终没说出来,就对姜峰摆摆手,“那我先回去了……”
姜峰望着刘晨晨瘦弱的背影,心情很复杂,却难以表达。所以姜峰傻傻地站在操场上,直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拉着刘晨晨走出了校门。
姜峰这几天都没见过大头,他的地下城堡也大门紧锁。前些天花豹就曾告诉过姜峰,让姜峰这几天不要去找他们了,他们跟大头哥出去办事情,过几天才回来。虽然如此,姜峰还是习惯放学的时候先跑到大头的地下室看几眼,然后才匆匆忙忙回家。
这天下午放学,姜峰没去大头那里,而是直接就跑回家,把自己关到自己的小卧室里面。姜峰从抽屉拿出那堆被张天宇毁坏的小木片摆在桌子上,还有他下午买的强力胶水。他想把那木雕粘好,再把不太完善的地方重新刻几下,再把这个漂亮的木雕送给刘晨晨。
姜峰刻木雕和和折纸一样是以前自己学会的。自从母亲走后,父亲又不太搭理他,同学又欺负他,除了上学,他从不敢出去和别人玩耍。后来姜峰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刻刻画画,折折叠叠,一个人和自己玩。但是他又不敢把那些东西放在家,不然让父亲看见了,东西肯定全部销毁,自己还要被臭揍一顿。因此,他就把那些东西藏在东十四街的一个废旧仓库里,一个人有空的时候就去自己的秘密仓库大闹一番。
上个月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刘晨晨突然说要带姜峰回家玩。姜峰也没犹豫就去了。刘晨晨的家是住在c市西苑工业区的一个地方,在c市那里是有名的矿区,那里基本上集中了c市所有的打工者。刘晨晨家的房子比较小,是个两隔间的平方。进入外间,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大床,中间躺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身体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狠狠地盯着进来的每个陌生人。姜峰进去的时候就被吓了一跳,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过一股浓烈的草药味还是让姜峰用手捏了下鼻子。